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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經介紹 • 在我國古代典籍中, 《山海經》是一部具有獨特風格的作品, 自古號稱奇書。全書雖說只有三萬一千多字, 卻包含著關於我國古代地理﹑歷史﹑神話﹑民族﹑動物﹑植物﹑礦產﹑醫藥﹑宗教等多方面的內容, 保存著豐富的資料, 是研究上古社會的重要文獻。但是, 它所記載的東西, 還有很多不為後世讀者所理解, 常被斥為恢怪不經, 連司馬遷也歎為「至《禹本紀》﹑《山海經》所有怪物, 余不敢言之也。」《漢書‧藝文志》將它列入形法家之首, 《隋書‧經籍志》以下多將它列入地理書, 清《四庫全書總目提要》謂是「小說之最古者爾」, 魯迅先生認為是「古巫之書」。對於它所記載的豐富內容, 還有待於國內外學者進一步研究。
《山海經》共十八卷, 分《山經》五卷和《海經》十三卷兩大類, 其中《海經》部分最有價值。關於它的作者及其寫作年代, 自西漢劉秀(歆)以來的正統說法, 都認為是大禹﹑伯益所記, 實際卻不是出自一人之手, 也不是作於一時, 因而記載雜亂疏略, 加上流傳日久, 錯簡說較多, 增削竄改之處也不少。《漢書‧藝文志》所載《山海經》只有十三篇, 今傳本卻多出五篇, 當是劉秀校書時所增。《山海經》古有圖, 但在長期流傳過程中, 只留下文字了。我們現在看到的圖, 是後人補畫的。
◎山海經的基層文化淵源 • …….中國文化越是溯源到古代, 其「中國化」的色彩越加淺薄, 而呈現出與周圍文化共存的互文性的狀態。
變形一: 后羿射日(死亡祭儀) • 女丑之尸, 生而十日炙殺之, 在丈夫北, 以右手鄣其面, 十日居上, 女丑居山之上。(〈海外西經〉) • 語譯: 女丑的屍體橫臥在這裏, 她生遭不幸, 被十個太陽的毒焰炙殺。在丈夫國的北邊。死時她正拿右手遮住她的臉,。十個太陽高掛在天空中, 女丑則躺臥在山頂上。 袁珂校譯: 《山海經校譯》(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5), 頁197。
古代出現乾旱時,通過將巫師扮成旱神, 使其在陽光下曬死或燒死, 來驅除災殃。這一祭儀的神話背景就是有名的后羿射日的神話。女丑是因這種祭儀而犠牲的女巫師。 葉舒憲﹑蕭兵﹑鄭在書: 《山海經的文化尋踪: 「想像地理學」與東西文化碰觸》 (武漢: 湖北人民出版社, 2004), 頁205。
變形二:刑天與精衞(變形與不死回歸) • 形天與帝至此爭神, 帝斷其首, 葬之常羊之山, 乃以乳為目, 以臍為口, 操干戚以舞。(〈海外西經〉) • 語譯: 刑天和天帝爭神座, 天帝砍掉了他的腦袋, 把他的頭埋葬在常羊山中。這斷頭的刑天, 便拿他的乳頭來當做眼睛, 拿肚臍來當做嘴巴, 左手握著一個盾, 右手執著一把板斧, 在那裏揮舞不息, 繼續向敵人戰鬥。 袁珂校譯: 《山海經校譯》, 頁197。
刑天的怪樣是由激烈的鬥志和發自肺腑之恨而轉化的形態。刑天的怪樣是由激烈的鬥志和發自肺腑之恨而轉化的形態。
刑天 古本山海經圖說
又北二百里, 曰發鳩之山, 其上多柘木。有鳥焉, 其狀如鳥, 文首﹑白喙﹑赤足, 名曰精衞, 其鳴自詨。是炎帝之少女名曰女娃, 女娃游於東海, 溺而不返, 故為精衞, 常銜西山之木石, 以堙於東海。漳水出焉, 東流注於河。(〈北次三經〉) • 語譯: 再往北二百里, 叫做發鳩山, 山上多生柘樹。有一種鳥, 形狀像烏鴉, 花腦袋, 白嘴, 紅足爪, 名字叫精衞, 它鳴叫的聲音便是自呼其名。原來它是炎帝的小女兒名叫女娃所變的。女娃去東海游玩, 偶不小心, 淹死在大海裏, 所變做了精衞這種小鳥, 常常去銜了西山的小樹枝, 小石子來投往東海, 要想把大海填平。漳水發源這座山, 往東流注入河水。 袁珂校譯: 《山海經校譯》, 頁86。
變為精衞鳥的女娃通過不斷地填海, 要戰勝自然。
洪水滔天。鯀竊帝之息壤以堙洪水, 不待帝命。帝令祝融殺鯀於羽郊。鯀復生禹。帝乃命禹卒布土以定九州。(〈海內經〉) • 語譯: 洪水滔天。鯀沒有得到天帝的命令就盜竊了天帝的息壤──就是一種長生長不止﹑能堆山成堤的土壤──去堙塞洪水。天帝發怒, 便命火神祝融去把鯀殺死在羽山的郊野。鯀死了三年尸體都不腐爛, 終於從肚子裏孕育﹑誕生出禹來。天帝就命禹去布土治水, 終於平定了九州。 袁珂校譯: 《山海經校譯》, 頁311。
為解救人類, 去偷盜天帝的寶物, 由此受到懲罰的鯀, 其行為類似普羅米修斯的盜火。但是, 鯀由自己的腹化生為禹, 而且通過他最終完成了治理洪水的大願。
◎神話變形與位置互換 • 在中國神話世界中他們(神與人, 動植物等)各自的認同性並不分明。即他們因貫通他們內部的共同生命力, 必要時可調換彼此的位置。這就是變形(metamorphosis), 猶如夸父變成茂密森林, 他們的生命也就重叠在一起。此為神話中常見之事。 葉舒憲﹑蕭兵﹑鄭在書: 《山海經的文化尋踪》, 頁213。
參考資料 • 葉舒憲, 蕭兵, 鄭在書:《山海經的文化尋踪 : 想像地理學與東西文化碰解》 , 武漢市 : 湖北人民出版社, 2004, 上冊。 • 宮玉海:《山海經與世界文化之謎》, 長春巿: 吉林大學出版社, 1995。 • 劉少匆:《三星堆文化探秘與山海經斷想》, 北京: 昆侖出版社, 2001。
中華民族居於黃河流域, 農耕為主, 重實際, 輕玄想。 • 孔子的儒家說主張「不語怪力亂神」。
神鬼不分, 始終存在於大眾民俗的層面, 隨時取用, 沒有升格成為一個特別的學問範圍, 保留原初的面貌。神話沒有能夠保留其原初的面貌, 讓我們認識文化原來的樣子。 • 神話被理性化, 成為歷史。
例子: • 黃帝在《山海經》是有四張臉的, 孔子解釋: 黃帝派遣四個人去分治四方。 • 夔在《山海經》是一隻足的怪獸, 但到了尚書堯典, 卻做了舜的樂官, 孔子向魯哀公解釋: 所謂「夔一足」並不是只有一隻腳, 而是說像夔這樣的人, 一個也就足夠了。
參考資料 • 魯迅: 《中國小說史略》,上海 :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8。 • 諾貝特‧埃利亞斯(Norbert Elias)著﹑王佩莉譯: 《文明的進程: 文明的社會起源和心理起源的研究》, 北京巿: 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 1998。 • 袁珂: 《中國古代神話》, 上海 : 商務印書館, 1951。
《山海經》原文一 •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成都載天。有人珥兩黃蛇, 把兩黃蛇, 名曰夸父。后土生信, 信生父。夸父不量力, 欲追日景, 逮之於禺谷。將飲河而不足也, 將走大澤, 未至, 死於此。應龍已殺蚩尤, 又殺夸父, 乃去南方處之, 故南方多雨。(〈大荒北經〉)
《山海經》原文二 • 聶耳之國在無腸國東, 使兩文虎, 為人兩手聶其耳。縣居海水中, 及水所出入奇物。兩虎在其東。夸父與日逐走, 入日。渴欲得飲, 飲於河渭, 河渭不足, 北飲大澤。未至, 道渴而死。棄其杖。化為鄧林。(〈海外北經〉)
《山海經》原文三 • 博父國在聶耳東, 其為人大, 右手操青蛇, 左手握黃蛇。鄧林在其東, 二樹木。一曰博父。(〈海外北經〉)
《列子‧湯問》 • 夸父不量力, 欲追日影, 逐之於隅谷之際, 渴欲得飲, 赴飲河渭, 河渭不足, 將走北, 飲大澤, 未至, 道渴而死, 棄其杖, 尸膏肉所浸, 生鄧林, 鄧林彌廣數千里焉。
《幼學故事瓊林》例子 • 事不量力, 不殊夸父追日。 • (列子)夸父欲追日影, 逐之於腸谷之際, 渴欲飲, 赴河飲, 不足, 將走北, 飲大澤中, 未至渴死, 棄其杖, 膏肉所浸, 生鄧林竹, 廣數千里。 [明]程允升原著, 群樂﹑飛改篇: 《幼學故事瓊林》,上海 : 復旦大學出版社, 1988, 頁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