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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邪與西毒】分析 主講人：陳康芬
關於王家衛1 一九五八年生於上海，五歲隨父母移居香港。一九八0年畢業於香港理工大學平面設計專業，後經過短期培訓入香港TVB電視台從事電視製作，並迅速成長為一名出色的編劇。一九八二年起的五年時間裡，他創作了《吉人天相》等約十部電影劇本。一九八八年王家衛初次執導《旺角卡門》即流露強烈個人風格，此片和他一九九0年執導的《阿飛正傳》令他擠身於一流電影導演之列。而後成立澤東電影公司，耗時兩年完成《東邪西毒》，嶄新的武俠風格與敘事手法引起各界討論；而《東邪西毒》後製期間拍攝的都市小品《重慶森林》(1994)亦廣受歡迎，片中大量使用心理獨白則成為王家衛的作品標記。一九九六至九七年間遠赴阿根廷拍攝《春光乍現》，獲得坎城影展最佳導演獎，成為首位獲得該獎的華人導演。二000年的《花樣年華》延續《阿飛正傳》六0年代懷舊氣氛，獲坎城影展卓越技術大獎，也令男主角梁朝偉登上坎城影帝寶座。二00四年製作的《2046》融合過去作品中所有重要元素，彷彿是和自己的經典對話。最新作品是應義大利導演安東尼奧尼之邀拍攝電影《愛神》(Eros)中的其中一個短篇：《手》。
關於王家衛2 王家衛導演作品 • 1988 旺角卡門 • 1990 阿飛正傳 • 1994 重慶森林/東邪西毒 • 1995 墮落天使 • 1997 春光乍泄 • 2000 花樣年華 • 2004 2046 • 2005 愛神：手
【東邪西毒】的人物與故事1 • 歐陽峰─黃藥師：每年初六黃藥師都會找歐陽峰喝酒，之後都會去見一個人。今年有人送給他一罈「醉生夢死」酒。黃藥師喝了，並忘了許多事。一個月之後，黃藥師去了一個他好朋友的故鄉，在他朋友成親那年住了一段時間，他朋友離家後，黃藥師再也沒去過 • 盲劍客─黃藥師：黃藥師請盲劍客喝酒，但忘記他曾是他的好友，盲劍客想殺黃藥師，但因眼已盲而作罷 • 慕容燕─黃藥師：黃藥師忘記慕容燕，差點死在他的手上 • 慕容燕─歐陽峰：慕容燕花錢請歐陽封殺死黃藥師，並告訴他原因：黃藥師和他開了一個玩笑說如果他有妹妹一定娶她為妻，蛋黃藥師毀約 • 慕容嫣─歐陽峰：要求歐陽峰殺死他哥哥慕容燕，因為他哥哥反對他和黃藥師在一起，當晚歐陽峰收留慕容嫣 • 慕容燕─歐陽峰：慕容燕來找歐陽峰並問他妹妹行蹤，兩人喝酒，慕容燕喝醉，暴露自己就是慕容嫣，並誤認歐陽峰是黃藥師 ◎一個人受到挫折，或多或少會找個藉口掩飾自己。其實慕容燕、慕容嫣只不過是同一個人的兩個身分。在這兩個身分躲藏一個受了傷的人
【東邪西毒】的人物與故事2 ◎那一夜過得特別長，因為我好像同時在跟兩個人說話。後來我再也分不清她是慕容燕還是慕容嫣…..歐陽峰以黃藥師身分告訴慕容嫣最喜歡的女人是她……那天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又感覺到有人摸我….她的手很暖就像我大嫂一樣……數年後江湖出現一個喜歡和自己倒影練劍的劍客─獨孤求敗 ‧歐陽峰─雞蛋女：雞蛋女戴著一籃雞蛋要歐陽峰幫他弟弟報仇 ◎每個人都會堅持自己的信念，在別人看來是浪費時間，她卻覺得很重要。從這裡看下去，她很像一個人(想起他大嫂) ‧盲劍客─歐陽峰：盲劍客盤纏用完，想籌錢回故鄉看桃花。盲劍客幫歐陽峰做事當殺手。 ‧雞蛋女─盲劍客：雞蛋女很像盲劍客的妻子，因此盲劍客願意幫助雞蛋女復仇，但未成功 ◎如果日落後還不見我回來，麻煩你替我找一個人，他的名字叫做黃藥師，告訴他我家鄉還有一個人等他 ‧洪七─歐陽峰：洪七替歐陽峰做事當殺手，並幫雞蛋女復仇而失去一隻手指，雞蛋女求歐陽峰幫助洪七，但歐陽峰不願意，雞蛋女離去，洪七也離開歐陽峰，並帶著自己的妻子闖蕩江湖 ‧歐陽峰─大嫂：(歐陽峰的記憶)歐陽峰為了隻身闖蕩江湖離開所愛的女人，後來最愛的女人成為他大嫂 ‧歐陽峰─桃花(馬背女)：桃花知道自己的丈夫(盲劍客)已死 ◎我離開的時候才知道，這地方本來就沒有桃花，桃花不過是一個女人的名字。聽到那個女人的哭聲，我突然明白為什麼黃藥師每年都來探望我一次。
【東邪西毒】的人物與故事3 • 大嫂─黃藥師：雖然我很喜歡她，但是我不想讓她知道，因為我明白得不到的東西永遠是最好的。每次她凝望那小孩子，我知道她心理其實在想另一個人。我很忌妒歐陽峰，我很想知道被人喜歡的感覺是怎樣的，結果我傷害了很多人…..如果感情可以分勝負的話，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贏了，但我很清楚，從一開始我就輸了。我是因為這個女人才喜歡桃花。每年桃花開的時候我都能看見她，我去探望歐陽峰，因為她想知道歐陽峰的消息，有了歐陽峰，我每年都可以找藉口去看她一次…..沒多久，她就病死了。臨死之前，她把一罈酒交給我，要我帶給那個人，她希望歐陽峰可以忘記她 • 峰陽峰：….每年這個時候會有位朋友來看我，但是他今年沒有來，沒多久我收到一封從白陀山來的信，我大嫂在兩年前的秋天，因為一場大病去世了，我知道黃藥師不會再來，可是我還是繼續等，我在門外做了兩天兩夜，看著天空在不斷的變化，以前看見了山就想知道山的後面是什麼，我現在已經不想知道了。我是孤星入命的人，從小父母早死，只好跟著哥哥相依為命，從小我就懂得保護自己，我知道要想不被人拒絕，最好的方式就是先拒絕別人，因為這個原因，我再也沒回去過，其實那邊也不錯，可惜已經不能回頭，我的命書裡說過，夫妻宮太陽化忌，婚姻有實無名，想不到是真的….其實醉生夢死只不過是她和我開的一個玩笑，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不能忘記的時候，你反而記得清楚。我曾經聽人說過，當你不能夠再擁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記
記憶、時間與愛情1 • 記憶與失憶之間的人性想像─一個關於時間秘密的愛情武俠故事 • 歐陽峰─大嫂：彼此都是對方的最愛→一時賭氣而始終未能在一起 • 黃藥師─大嫂：愛在心中未開口─得不到往往是最好(人性的盲點)，但想 要知道被人喜歡感覺而去喜歡桃花 • ─桃花：盲劍客之妻，盲劍客誤認桃花愛上黃藥師而離去，但桃 花後來在家鄉等盲劍客(桃花可能有愛上黃藥師，但後 來盲劍客離去之後，依然在家鄉等盲劍客) • ─慕容燕/嫣：愛上黃藥師，但黃藥師只是玩笑，得不到黃藥師而 由愛生恨 ◎歐陽峰/黃藥師→活在過去的記憶之中/因果關係在記憶脈絡裡的遺忘→兩 人最後都喪失愛的能力，只剩自己和自己的記憶(大嫂/桃花) • 洪七─妻子：直接單純─兩人闖蕩江湖 • 盲劍客→雞蛋女：移情作用
記憶、時間與愛情2 •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關於愛情的記憶─埋葬自己在自己的記憶中 • 歐陽峰→記憶─不能夠再擁有，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記/越是想忘記就 越不能忘記 *對於大嫂─害怕被拒絕所以先拒絕對方 • 黃藥師→失憶─開始忘記自己過去有所聯繫之人 *大嫂─得不到永遠是最好，忌妒歐陽峰被愛而又去喜歡桃花，造成好友 離鄉並反目成仇 *慕容燕─妹妹慕容嫣 …愛情中自我的分裂 慕容嫣─愛人黃藥師….自我對他者(情感投射對象)的獻身 • 盲劍客→妻子桃花，但以為桃花愛上自己的好友，離鄉浪跡江湖，因眼盲殺敵不 克而亡，結果桃花等的是他 ─歐陽峰/黃藥師/盲劍客：愛的能力的匱乏者→不夠直接坦率，往往容易造成誤解 • 洪七→鄉下妻子和洪七一樣單純，最後一起闖蕩江湖~唯一在現實中 • 能得到愛情的幸福者 • 雞蛋女→弟弟之死而想以一籃雞蛋為弟弟復仇~有志竟成，另一個得到自己想要又不違反自己原則的人
記憶、時間與愛情3 • 越過眼前的記憶只是隨著風去到這個記憶的另一個變形→「東邪西毒」的兩種記憶形式 • 諸多記憶再現在時間中的排列→重複 透過歐陽峰的獨白以及串場展現多人的記憶生命 • 記憶再現本身質變所展開的系列或延伸出來的平面→質變的記憶轉化 ◎王家衛─影像即時間的「描時」實踐→歐陽峰在沙漠經過的一年，他細數記憶、標定事件的時間是黃曆時辰記載：個人抉擇命運與天地氣象混融為一、沒有刻度的平滑時間 →不同季節的凝聚就是各種感官集合的詮釋或創作，而人必須開放他自身的所有感官來與天地萬物接觸，才能貼切地將自身置入季節的時間感中，更進一步地說，季節就是純感官活動通過經驗的詮釋或傳奇化所創造出的感官世界。通過「黃曆」的時間質感表現，影像人物不斷回返它們自己的記憶之中 →永恆復歸的當下正呼應沙漠地相的特質：沒有地標的場域，平滑的時間，游牧者所在的馳騁場域。因此，時間就是沙漠，而沙漠的時間就是黃曆上命定的時辰。
記憶、時間與愛情4 • 諸多再現記憶在時間中的排列→重複 每一個記憶再現的碎片被烙印在時間軸上的某些點，某記憶的感知似乎被固定在某一點→如：桃花/鳥籠 桃花→作為一種記憶具像化的原型(鄉愁的失落─現實中回不到過去的象徵) *歐陽峰─隱喻大嫂/故鄉白陀山景致 *盲劍客─以為同樣也有開桃花的故鄉/但只是一個女人的名字 ◎桃花以各自不同的形式作為片中女人的屬性：盲劍客妻子之名─大嫂喜歡桃花 ─慕容嫣姑蘇城許諾婚約的場景 ◎鳥籠─黃藥師與慕容燕/嫣之間的愛恨繫聯 →記憶的轉化就發生在這些各自獨立、氣象萬千的再現記憶之間，這些碎片景象之間的差異推動了記憶感知的變化，然而重要的是在這樣的排列中，每一個過往而是去的再現記憶都是永恆
記憶、時間與愛情5 • 記憶再現本身質變所展開的系列或延伸出來的平面→質變記憶的轉化 每一個記憶再現的重複即時地偏離之前的再現，而使得再現自身變成一個不斷發生質變的記憶，這是記憶逃離再現的方式：不斷反覆通過再現而使得再現產生轉變，如此，記憶才得以脫離時序與再現，以非均質的編年結構，獲得自主性的流變。 • 如：白駝山的景致。歐陽峰總是做同一個夢，或想起同一件事，就是白駝山上的一池胡水與依傍著湖畔兩旁高起的小丘，前景或近景沙丘上常站著一個拿著傘的女人背景(因為每次歐陽峰出外離開白駝山時，都會下雨)，而背景或中遠景殺丘稜線上騎馬歸來或離去(我們未能從影像中得知)的歐陽峰，而湖畔有時坐著或站著一條無法辨清身份的身影；也就是說白駝山的景象並不像前面一段描述的沙漠景象「不可否認地」被凝結在時間的某一點，相反地它作為記憶或夢的再現而不斷以不同的方式重複出現，景象中的人物確不甚分明，而且拍攝的角度或人物出現的方式又各自不相同，當然剪接的方式也不同，而使得這段白駝山的往事(或說白駝山)不斷地在每一次現身時產生變化。
問題與思考 • 你對「東邪西毒」的拍攝方式以及人物敘事表現的想法為何？ • 這些人物的記憶往往牽動他們的人生選擇，你覺得那一個人物是你較認同？為什麼？ • 黃藥師在愛情的處理上，雖然不想傷害任何人，最後卻往往傷了許多人，你覺得問題在哪裡？為什麼？ • 歐陽峰不能得到自己所愛的原因在那裡？你認為他的自我保護是基於什麼樣的心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