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法自然与技术境界 －－先秦道家技术观解析

1. 道法自然与技术境界－－先秦道家技术观解析 胡化凯 中国科学技术大学

2. 技：技能，技艺。 • 《尚书·秦誓》：“人之有技，冒嫉以恶之。” • 术：技艺，方法，策略。 • 《韩非子·喻老》：“子之教我御，术未尽也。” • 艺：技能，才能。 • 张衡《思玄赋》：“辫贞亮以为鞶兮，杂技艺以为珩。”

3. 《道德经》：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4. 一 “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技术应用使人丧失纯朴的天性

5. 《道德经》 19章： • “绝圣弃智，民利百倍； 绝仁弃义，民复孝慈； 绝巧弃利，盗贼无有； ……见素抱朴少私寡欲。”

6. 《道德经》80章： “小国寡民。使有什伯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远徙。虽有舟舆无所乘之。虽有甲兵无所陈之。使民复结绳而用之。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乐其俗。”

7. 《庄子·马蹄篇》 ： “当是时也，山无蹊隧，泽无舟梁，万物群生，连属其嚮，禽兽成群，草木遂长。是故禽兽可系羁而游，鸟鹊之巢可攀援而窥。夫至德之世，同与禽兽居，族与万物并，恶乎知君子小人哉，同乎无知，其德不离；同乎无欲，是谓素朴。素朴而民性得矣。”

8. 《庄子·胠箧篇》： • “绝圣弃智，大盗乃止；掷玉毁珠，小盗不起；焚符破玺，而民朴鄙；掊斗折衡，而民不争；殚残天下之圣法，而民始可与议论；擢乱六律，铄绝竽瑟，塞瞽旷之耳，而天下始人含其聪矣；灭文章，散五彩，胶离朱之目，而天下始人含其明矣；毁绝钩绳而弃规矩，攦工倕之指，而天下始人有其巧矣。故曰：大巧若拙。”

9. 《庄子·天地篇》： • 一丈人方将为圃畦，凿隧而入井，抱甕而出灌，搰搰然用力甚多，而见功寡。 • 子贡曰：“有械于此，一日浸百畦，用力甚寡而见功多，夫子不欲乎？” • 为圃者卬而视之曰；“奈何？” • 曰：“凿木为机，后重前轻，挈水若抽。数如泆汤，其名为槔。” • 为圃者忿然作色而笑曰：“吾闻之吾师，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吾非不知，羞而不为也。” • 子贡瞒然惭，俯而不对。

10. 二 “残朴以为器，工匠之罪也”－－技术创造是对事物自然本性的残害

11. 《庄子·马蹄篇》 ： • 伯乐曰：“我善治马。 ” 烧之，剔之，刻之，雒之，连之以羁絷，编之以皁栈，马之死者十二三矣。饥之，渴之，驰之，骤之，整之，齐之，前有橛饰之患，而后有鞭筴之威，而马之死者已过半矣。 • 陶者曰：“我善治埴。圆者中规，方者中矩。” • 匠人曰：“我善治木。曲者中鉤，直者应绳。” • “夫埴、木之性，岂欲中规矩鉤绳哉。然且世世称之曰：‘伯乐善治马，而陶匠善治埴木。’此亦治天下者之过也。”

12. 《庄子·马蹄篇》 ： “故纯朴不残，孰为牺尊！白玉不毁，孰为珪璋！道德不废，安取仁义！性情不离，安用礼乐！五色不乱，孰为文采！五声不乱，孰应六律！ 夫残朴以为器，工匠之罪也；毁道德以为仁义，圣人之过也！”

13. 《庄子·骈拇篇》： • “天下有常然。常然者，曲者不以钩，直者不以绳，圆者不以规，方者不以距，附离不以胶漆，约束不以纆索。” • “待钩绳规矩而正者，是削其性者也；待绳约胶漆而固者，是侵其德者也。”

14. 《列子·说符篇》： • “宋人有为其君以玉为楮叶者，三年而成。锋杀茎柯，毫芒繁泽，乱之楮叶中而不可别也。此人遂以巧食宋国。子列子闻之曰：‘使天地之生物，三年而成一叶，则物之有叶者寡矣。故圣人恃道化而不恃智巧。’”

15. 《列子·汤问篇》： • 偃师向周穆王献机械人： “趋步俯仰，信人也。巧夫顉其颐，则歌合律；捧其手，则舞应节。千变万化，惟意所适。” “革、木、胶、漆、白、黑、丹、青之所为。” “人之巧乃可与造化者同功乎？” 班输、墨翟：“终身不敢语艺，而时执规矩。”

16. 三 “所好者道，进乎技矣” ――技术活动的最高境界是达“道”

17. 《庄子·天地》： “能有所艺者，技也。技兼于事，事兼于义，义兼于德，德兼于道，道兼于天。” • 《庄子·养生主》庖丁解牛： “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郤，导大窾，因其固然；……

18. 《庄子·达生篇》“痀偻者承蜩”： “痀偻者承蜩，犹掇之也。” 仲尼曰：“子巧乎！有道邪？” 曰：“我有道也。五六月累丸二而不坠，则失者锱铢；累三而不坠，则失者十一；累五而不坠，犹掇之也。……” 孔子顾谓弟子曰：“用志不分，乃凝于神，其痀偻丈人之谓乎！”

19. 《庄子·达生篇》： 孔子从而问曰：“吾以子为鬼，察子则人也。请问，蹈水有道乎？” 曰：“亡，吾无道。吾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与齐俱入，与汩偕出，从水之道而不为私焉。”孔子曰：“何谓始乎故，长乎性，成乎命？” 曰：“吾生于陵而安于陵，故也；长于水而安于水，性也；不知吾所以然而然，命也。”

20. 《庄子·天道篇》轮扁与齐桓公对话： “轮扁曰：“斲轮，徐则甘而不固，疾则苦而不入。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口不能言，有数存乎其间。臣不能以喻臣之子，臣之子亦不能受之于臣，是以行年七十而老斲轮。古之人与其不可传也死矣，然则君之所读者，古人之糟魄已夫！”

21. 《庄子》中所描述的这些身怀绝技的人，都掌握了无法言传的自然之道。《庄子》中所描述的这些身怀绝技的人，都掌握了无法言传的自然之道。 • 《孟子·尽心下》：“梓匠轮舆能与人规矩，不能使人巧。”

22. 结 论 道家认为： • 工匠技术活动是对事物自然本性的残害，是一种罪过； • 技术的应用使人产生投机取巧心理，破坏了人的纯朴天性； • 技术活动的最高境界是达于“自然之道”。

23. 《道德经》20章：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我独异於人，而贵食母。” • 《庄子·胠箧篇》： “天下皆知求其所不知，而莫知求其所已知者；皆知非其所不善，而莫知非其所已善者，是以大乱。”

24. 《道德经》 70章： “吾言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知我者希，则我者贵。”

25. 谢 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