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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學術與宗教擴大接觸下的互動. 邱澎生 ( 2013/04/03 ). 晚明以下越來越多的西方傳教士. 淵源: 13 世紀方濟會派教士,入元朝宮廷(林梅村 〈 元人畫跡中的歐洲傳教士 〉《 九州學林 》 5,4(2007) 耶穌會 (1540 年創 ) 入印度、東南亞、日、中傳教。方濟會、道明會、奧古斯丁會也由歐洲向外展開傳教事業 「傳教,兼通商」的天主教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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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外學術與宗教擴大接觸下的互動 邱澎生(2013/04/03)
晚明以下越來越多的西方傳教士 淵源:13世紀方濟會派教士,入元朝宮廷(林梅村〈元人畫跡中的歐洲傳教士〉《九州學林》5,4(2007) 耶穌會(1540年創) 入印度、東南亞、日、中傳教。方濟會、道明會、奧古斯丁會也由歐洲向外展開傳教事業 「傳教,兼通商」的天主教國家。 耶穌會的有名教士:沙勿略(Francois Xavier)、羅明堅(Michel Ruggieri)、利瑪竇(Matteo Ricci)、艾儒略(Jules Aleni)、湯若望(Jean Adam Schall von Bell)。參見:費賴之(Louis Pfister)《入華耶穌會士列傳》(馮承鈞譯,1938);戚印平《遠東耶穌會史研究》北京:2007)。耶穌會策略:結交中國士人與皇帝 註:十八世紀「先商業,後傳教」的新教各國:1795倫敦傳道會;1807馬禮遜(Robert Morrison)抵澳門(David E. Mungello《1500-1800中西方的偉大相遇》2007);新教策略:設醫院、辦學校
利瑪竇(Matteo Ricci, 1552-1610)與徐光啟(1562-1633)的相遇與知交 1549年,沙勿略到達日本鹿兒島傳教,理解到中國對日本的文化影響力;嘉靖31年(1552),抵達廣東台山縣的上川島,但未能展開傳教事業。萬曆7年(1579),羅明堅到達澳門,開始學習漢語,並數次入內地傳教;同年,利瑪竇也抵達澳門,次年隨羅明堅到肇慶傳教。數年後,羅明堅離華,利氏則始終在中國傳教,既學習中國典籍,也深入廣東、江西、南京與江南傳教。萬曆28年(1600)進入北京,向萬曆皇帝呈獻天主像、聖母像、十字架、自鳴鐘、萬國圖志等物品,得到神宗歡心,賜住宣武門內,並准許設立天主堂。萬曆34年(1606),口授徐光啟,節譯了歐幾里得原著、克拉維斯(C. Clavius, 1537-1612)註解的《幾何原本》6卷,後又與李之藻合作,結合克拉維斯《實用算術概論》以及程大位《算法統宗》,編成《同文算指》,滙通中西數學,也引入並普及了「筆算」
建立「天學」:耶穌會士的「驅佛補儒」 摸索出「驅佛補儒」的策略:由歐羅巴來的黑衣「僧人」,到以中國經典駁倒高僧(如雪浪大師黃洪恩)的衣冠「儒者」(兩人辯論「詳情」,可見:金尼閣《利瑪竇中國札記》,何高濟等譯,北京:中華,1983,頁365-367、486) 吸引士人的知識與器物:世界地圖;筆算、代數;記憶術、演說術;曆法、天文學;火炮;自鳴鐘;地球儀;望遠鏡;水利學 明末支持天主教傳入中國的「三大柱石」:徐光啟(1603於南京受洗,教名「保祿」)、李之藻(1610,北京)、楊廷筠(1611,杭州) 明末在中國創建的「天學」:既補儒,也補「耶」
在中國建立「天學」:徐光啟的事例 徐光啟(1562-1633, 松江府上海縣人),萬曆9年(1581)考中秀才,在家鄉教書;21年(1593)赴廣東韶州教書,識得耶穌會士郭居靜(LazzaroCattaneo)。萬曆25年(1597)因考官焦竑賞識而取中順天鄉試「解元」,但次年禮部考試未中,返家教書。28年(1600)赴南京拜見老師焦竑,得識利瑪竇;31年(1603)在南京受洗(教名保祿);32年(1604)進士,入選翰林院庶吉士。庶吉士讀書期間,與利瑪竇合譯《幾何原本》、《測量法義》。40年(1612),與熊三拔(P. Sabbathino de Ursis)合譯《泰西水法》;44年「南京教案」發生,上疏為耶穌會士辯護。天啟3年(1623)完成《農政全書》草稿。崇禎3年(1630)任禮部尚書,4年進《崇禎曆書》,5年兼東閣大學士;6年(1633)兼文淵閣大學士,同年10月卒於任上 徐保祿孫女徐甘第大,有法文傳記傳世,為耶穌會士柏應理( Philippe Couplet, 1623-1693, 比利時人)編撰( 1688年法文原版 Histoire d’une Dame Chretienne de Chine ou Madame CandideHiu, 1607-1680.後又譯為西班牙文等歐語)。民國27年(1938),由徐允希神父(徐光啟十世孫)中譯為《一位中國奉教太太:許母徐太夫人甘第大事略》(重印本,上海:天主教上海教區光啟社,2003)
費心籌劃以及士大夫的保護 「首先入北京的,是利瑪竇神父,在1600年萬曆臨朝的時期。其時,利神父自西洋帶去時鳴鐘、儀器、樂器及圖像等物…(他)籌劃進京事,足有十七年之久,不知費了多少心機,經了多少逆折,卒因帶去的物件,得進北京,從此信德的福音,傳到了全中國。其後教士在京,全賴徐公保祿一人保護得力」 「我們教士在歐洲搜集繪像、圖書、箱匣、望遠鏡、時鳴鐘、碑帖、風景圖等,莫非為交結中國的官員與文人而已」;「因祖父酷好西學西器,乃把輿圖、地球儀、日晷、時鳴鐘等天文儀器…奉贈祖父…」(《一位中國奉教太太》頁11、10、9)
地圖與記憶術:驚奇有用的西洋學術 由《萬國圖志》到萬曆30年(1602)李之藻代呈皇帝的《坤輿萬國全圖》。此圖係以1570年奧代理(Ortelius)平面投影繪圖法製作之世界地圖為依據(朱維錚主編《利瑪竇中文著譯集》頁171-172) 萬曆23年(1595)利瑪竇《西國記法》(《利瑪竇中文著譯集》頁143-168)。史景遷(Jonathan D. Spence),《利瑪竇的記憶宮殿》,梅義徵等譯,臺北:麥田出版公司,2007。 Frances Yates, The Art Of Memory. (1966)台北:2005)
Made in China: 中國自製的世界地圖 「坤輿萬國全圖」(1608年,192cm*346cm),萬曆宮中太監仿1602利瑪竇地圖製成,見:《中國古代地圖集》明代編No.77
流傳中國宮廷的世界地圖與地球儀 萬曆31年(1603)刻印的《兩儀玄覽圖》(八條屏幅,200cm* 442cm),清初流入宮廷,並在圖說漢字旁,添加滿文標音(《中國古代地圖集》明代編No.57-59;圖說頁4) 在中國製造的地球儀:耶穌會士於明代天啟3年(1623)製於北京城,明亡,收入清廷內府。清亡後,散落宮外;1938年,由英人購得,現藏於英國博物館(British Museum)( 《中國古代地圖集》明代編No.91-93;圖說頁6 )
明末在中國製成的地球儀:非洲部分 明天啟3年(1623)地球儀 《中國古代地圖集》明代編
明末在中國製成的地球儀:美洲部分 明天啟3年(1623)地球儀 《中國古代地圖集》明代編
聖母換觀音:「天學」下的民間信仰 明末一位受洗的中國教徒,向耶穌會神父抱怨其妻子仍然信奉「異端」,並指稱其妻子因為擔心生產安全,而曾經搶救他試圖燒掉的觀音「偶像」。神父因而建議道:「用一幅聖母像代替觀音的偶像,要他的老婆每天念七遍我們的父和七遍福哉瑪利亞,禮敬聖母的七次節日」,結果「丈夫的權威生了效,他們的兒子在聖母顯靈節那天異乎尋常地平安誕生了,無疑是得到聖母的特別幫助」,這件事情「終於使全家成為基督徒」(《利瑪竇中國札記》頁445)
藉「亞孟」求雨的中國教民 山西省霍縣渠首村的劉家莊,當地半數以上村民信仰天主教,村內建有聖母堂。每逢天旱,他們也與其他鄰村一樣有祈雨儀式,但所不同者,則是他們在堂內誦讀〈天旱求雨經〉: 「全能至智至仁天主,初造天地,各賦物類本德,生草木五穀各吾人日用糧。緣我得罪之極,冒用主恩,以致動主義怒,不降雨澤,滋潤我處。誠為至當,我今認罪,痛悔求赦,望息主怒,興雲施雨,以護我命。今立志勉力為善,寧死不敢復犯。亞孟。」(董曉萍、藍克利《不灌而治—山西四社五村水利文獻與民俗》頁269)
耶穌會士與陽明學者的匯合 • 耶穌會採用驅佛補儒以建構「天學」的這種中國傳教策略,恰巧與中國內部知識群體的變化相互呼應:明代中後期的「程朱、陽明」學術爭議,便利耶穌會士「滲入王學開拓的空間」,成為一種「策略聯盟」(參見:朱維錚,《利瑪竇中文著譯集》〈導言〉頁12-18)
徐光啟以外的耶穌會士支持者 • 羅明堅與利瑪竇進入的廣東,以及利瑪竇後來居住長達12年的廣東,「正是王學的策源地」;而准許耶穌會士打開省會大門的總督郭應聘,先前在廣西巡撫任上,便曾「奏復陳獻章、王守仁祠」,「可知心繫王學」。但其後任的劉繼文,則「以清洗間諜的可怕藉口將利瑪竇趕出肇慶」 • 「在(廣東)韶州,利瑪竇結交了兩位終身朋友,其一瞿太素,是江右王門章本清的弟子…(其二)為南雄同知王應麟,由他任順天府尹時為利瑪竇葬地所撰碑記,表明他也從王學角度理解利瑪竇的言行」(朱維錚,《利瑪竇中文著譯集》〈導言〉頁15)
利瑪竇與李贄的交遊 • 萬曆26年(1598),李贄在南京送利瑪竇的一把扇子上題詩:「消遙下北溟,迤邐向南征。剎剎標名姓,山山紀水程。回頭十萬里,舉目九重城。觀光上國未?中天日正明」(《焚書》卷6 〈題西人利希泰〉 。註:「希泰」,即「泰西」的倒讀,利瑪竇學中國士人,為自己取字,並首開變西文姓名為中文姓名的先例) • 李卓吾對較他年輕25歲的利瑪竇,看來是「真心欣賞的」,他並把利氏《交友論》這部以拉丁文與中文對照而用問答體寫成的西方倫理格言集,抄錄數份寄給他在湖廣的學生,還在給友人信中大力稱揚利氏:「是一極標緻人,內甚玲瓏,外甚樸實。吾所見,未有其比」 • 引見:朱維錚,〈利瑪竇與李卓吾〉,收入氏著《走出中世紀(增訂本)》頁96-102
道不同,即可殺:可怕的「衛道之士」 • 李贄(嘉靖6-萬曆28年,1527-1602,嘉靖31年福建鄉試舉人),多次遭地方官以「左道惑眾」而受驅逐,萬曆28年,因禮科給事中張問達指控「刻藏書、焚書、卓吾大德等書,流行海內,惑亂人心…以卓文君為善擇佳偶,以秦始皇為千古一帝,以孔子之是非為不足懼,狂誕悖戾,不可不毁。尤可恨者,實居麻城,肆行不簡。與無良輩游庵院,挾妓女,白晝同浴。勾引士人妻女,入庵講法,至有攜衾枕而宿者,一境如狂。又作觀音問一書,所謂觀音者,皆士人妻女也…」。萬曆下旨入獄。在獄中,李贄以剃刀自刎,時年七十六(轉引:容肇祖《明代思想史》頁232-233) • 參見:黃仁宇,《萬曆十五年》第7章〈李贄——自相衝突的哲學家〉)
知識的根基,在自身良知,不在既定權威 • 焦竑(嘉靖19-萬曆48年,1540-1620。字弱侯,號澹園),師事羅汝芳;萬曆17年,年五十,考錄進士第一名,授翰林院編撰(參見:容肇祖《明代思想史》頁256-269) • 焦竑:「孔孟之學,盡性至命之學也。顧其言簡指微,未盡闡晰。釋氏諸經所發明,皆其理也。苟能發明此理,為吾性命之指南,則釋氏諸經,即孔孟之義疏也,又何病焉?夫釋氏之所疏,孔孟之精也;漢宋諸儒之所疏,其糟魄也。今疏其糟魄,則俎豆之;疏其精,則斥之。其亦不通於理也!」(《焦氏筆乘續集》,轉引容肇祖,頁258) • 對焦竑這類陽明學者而言,耶穌會士的「天學」,又何嘗不可以與「盡性至命之學」相互「發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