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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論二】記憶的生命厚度─死亡與永恆的對話之始. 主講人:陳康芬 導論文章:朱天心〈夢一途〉. 前言. 只有擔負起對他人的責任,終結所意味著的死亡才能用來衡量死亡的意義所及─實際上,人們以這一責任體現了自我本身:人們以這一不可轉讓、不可委託的責任,成為其自身。我正是對他人之死負有責任,以致我也投入死亡之中。 對於此在,死亡並不是達到它存在的終點,而是它存在的任何時刻接近終點。死亡不是一個時刻,而是一種存在方式,以至於「該去存在」的說法同時意味著「該去死」 ─勒維納斯《上帝、死亡和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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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論二】記憶的生命厚度─死亡與永恆的對話之始【總論二】記憶的生命厚度─死亡與永恆的對話之始 主講人:陳康芬 導論文章:朱天心〈夢一途〉
前言 • 只有擔負起對他人的責任,終結所意味著的死亡才能用來衡量死亡的意義所及─實際上,人們以這一責任體現了自我本身:人們以這一不可轉讓、不可委託的責任,成為其自身。我正是對他人之死負有責任,以致我也投入死亡之中。 • 對於此在,死亡並不是達到它存在的終點,而是它存在的任何時刻接近終點。死亡不是一個時刻,而是一種存在方式,以至於「該去存在」的說法同時意味著「該去死」 ─勒維納斯《上帝、死亡和時間》 • 記憶的存在正是對抗死亡的消逝的一種本能,書寫記憶則是一種繫聯 自己、他人與死亡之間的一種思維向度,亦顯示死亡與存有之間的弔詭關係,在死亡的永恆時間之流中,記憶的完整性顯得更加重要,因而面對記憶功能本身的侷限,意義的累積成為完整記憶的基礎,讓我們一次又一次可以溫習(或編整)自己與逝者(人事物)之間曾有的情感,因死亡而啟動的生存之感,在我們的有生之年,形成一種不斷藉由組織生命時空的想像網絡,既是追弔死亡,也是抗拒死亡。
死亡的經驗形式 • 我們怎麼看待死亡? ─逝者直接經驗死亡,進入生者永不能到達之境地,因此只有生者才需要處理從逝者所帶來的「死亡」震撼→生者如何安頓死者 ─黃錦樹提出兩種向度:宗教信仰的永恆之鄉( 如基督教的天堂/佛教的西方極樂世界)/拒絕以獨斷、統一的定點終結或安頓逝者(朱天心的「漫游者」定位) →前者提供生者一種安定的永恆想像;後者則帶將讓生者走向一種生命流動的不確定性。兩者都是帶著逝者記憶在生者尚存的餘生中,繼續完成個人的生命旅程,但前者提供了一個穩定的力量,讓生者在走向自己個人的死亡時,其實也提供、暗示未來「再相聚」或「再重逢」的想像可能性。然而後者的不確定性,則顯示生者面對失去逝者之後不知該何去何從的餘生想像,漫游者的形象於是更顯得沉重。
黃錦樹如何看待朱天心的《漫游者》以及朱天心的「漫游者」」形象1黃錦樹如何看待朱天心的《漫游者》以及朱天心的「漫游者」」形象1 • 這便是直面痛苦本身,面對死亡的剝離所撕扯開的無盡的時間空洞,在逝者身上終止或毀掉的時間之往生者的未來投擲的生產性;沒有終點的哀思。相對於天國的一元,這種拒絕終結而啟動的死亡的存有再生者的時間性的永續綿延中,因為它可能在不斷增生的現在中零星的漫衍,或如噴泉突然湧現,如果借助空間的比喻,它便如同一條不斷分岔的路,以虛線方式不斷的再生者的此在中岔開去,伸向茫茫的未知。 • 它如同影子,或者可以更獨斷的說那便是逝者留給生者的部分,同時卻也是逝者從生者身上帶走的部分所留下的空洞。逝者並沒有完全死去,和經驗論者的認知恰恰相反,人不會一次死完,而是片段片段局部的、分期付款式的支付自己的死亡(因為張愛玲在《對照記》裡指著祖父母的老照片幽幽的說:「等我死的時候,他們會再死一次」),而且從一生下來就很可能同時展開了這樣的死亡之旅─它是「與生俱來」的。在某種程度上,它可以說是人存在的條件;所愛的人(包括作為愛的對象的寵物)會一點一滴的從我們身上剝走我們的生,如果他們的死亡早於我們。死亡原是可以預支的呵。
黃錦樹如何看待朱天心的《漫游者》以及朱天心的「漫游者」」形象2黃錦樹如何看待朱天心的《漫游者》以及朱天心的「漫游者」」形象2 • 更進一步說,相對而言,逝者留下來的部分似乎較好處理,那便是生者對逝者的愛與記憶…….被逝者帶走的那一部份往哪裡去了呢?者倒是大哉問。用朱天心自己的話來說,它被死亡的存有帶往靈魂之路,一個未知之地。誠如樂維納斯所言:「死亡是出發,是故去,是消極性,其歸宿是陌生的。……死亡如同毫無復歸之出發,毫無已知條件的問題,純粹的問號。」除了靈媒之外,古來就只有文人(另一種靈媒)能藉由寫作,藉由字與字組合的無盡可能,以及空白與著跡的時間間隙中意識與無意識的無聲交流去追蹤、去逼近那種根源於死亡之深淵的富饒生產性。古今中外都有豐富的悼祭文體,那不是偶然的事 。朱天心這本小說集,正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悼祭之書。
死亡與夢的辯證─朱天心〈夢一途〉 • 最接近想像死亡的生命經驗形式─夢 • 夢─形式與死亡最為接近,但不像死亡只能發生一次、可以重複反覆 經歷並再度清醒於意識生命,短暫的近似/模擬死亡狀態、且每個 人都會有的生命經驗 潛意識的表現內涵→壓抑的慾望 可以是記憶生命的各種展現場域→記憶與慾望交纏的各種想像與 變形 ◎夢境書寫:一種最接近自我靈魂對話的書寫經驗 記憶生命場域中關於當下時間感的無現延宕體驗/空間感的 各種無限可能組合 展現記憶─意識與潛意識的各種(甚至是實驗性的)可能性,包括延 伸、扭曲、變形 、 濃縮……..
黃錦樹談〈夢一途〉1 • 〈夢一途〉結尾,夢者亡逝於夢中:現實逐漸冷卻流失,夢境漸次沉澱清醒,你不能再做任何事情包括僅僅只是喝完咖啡離去,因為你再也無法分辨夢境與夢境、夢境與清醒之際這件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 或歸於死或歸於夢。原因正在於夢與死再存有上的類似性,意識的休止狀態,進入另一種時間性。同樣重要的是,夢常是願望的滿足(誠如佛洛伊德所言),也就是說,夢境和烏托邦類似,許諾希望,甚至幸福,並且不負責任。它的瞬間感覺可以和永恆一般久。它是欺瞞,但也是安慰。夢的場景可以讓逝者如生,不覺其為死。在夢中,死者和生者是平等的,或可以平坐平起,一切如常,甚至夢中的時間也彷彿會流動,以它異於醒後世界的節拍。是以夢比日間的記憶純粹。因它並無明顯的生死邊界,在那裡悲傷可以以歡樂的形貌呈現,哭生可以轉換為笑聲,從死亡的幽暗處迸射出希望之光。留下的和被帶走的可以取得諒解,重新融合。然而它似乎又有著秘密通道通向灰暝暝的死亡之地。 • 所以在〈夢一途〉的夢之旅中,靈魂在夢中覓新家甚至建立希望的新市鎮、建構最愛的遊歷版圖,「種種,你有意無意經營著你夢中市鎮,無非抱持 一種推測;有一天,當它愈來愈清晰,清晰過你現存的世界,那或將是你必須 或換個心態說─是你可以離開並前往的了。」暗指著我的死亡,然而這或許
黃錦樹談〈夢一途〉2 正體現了我對逝者的責任,一種負疚─我還活著,你竟已死去─的轉移;唯有一同在那永恆之境我們才能如往常一樣過著那麼幸福而平淡的日常: 你但願,死去的父親,坐在頂樓甲板的帆布椅上悠然抽煙 ,要不在林中木屋的壁爐前就著火光看書,而你呢,老樣子進入主街的空白之處─原來式差堪比擬的維也納的博物館咖啡,……. 而在祝禱聲中(「這樣吧,入夢來,所有死去的、沒死的親人和友伴…..」)更毫無疑問暴露它的悼祭本色。然而在這輕快的邀請聲中,夢其實也體現為對他者的佔有。愛的激情的佔有。
記憶的厚度 • 走向人的必死性的生命結構,我們如何面對生命中最沉痛 、最難以逝懷的各種死亡?包括他人、他人死亡後那些還保留記憶的生者自己與因他人死亡所帶走的一部份的自己、以及自己既是已知卻又無法掌握的未知的死亡─ • 記憶的弔詭─一個連結生與死之間的存有(甚至虛有/想像的)地帶 • 尋找記憶/從記憶出走/復歸記憶─我們與世界繫聯的各種組合關係與呈現 • 記憶的文學性意義─書寫生命/死亡之間關於存有與消逝的各種無限可能
記憶的重量─生命中最難以承受之輕或重 • 當你發現你有一些你不願意忘記但又焦慮有一天終將忘記的生命記憶時,也就是你開始書寫的時候…… • 書寫生命,不僅僅是書寫自己的記憶,還同時是證明自己的存有….. • 尋找自己的生命記憶重量…..那些曾經走過的自己….以及自己曾經與世界的聯繫…..
問題與討論 • 朱天心的〈夢一途〉究竟想表達什麼? • 夢所承諾的烏托邦想像與現實記憶的反差, 在〈夢一途〉如何展現或被敘寫? • 〈夢一途〉中,「夢」是各種美好記憶的想像回歸;但「一途」卻顯示對美好記憶在現實中不斷流逝或難以再經歷而選擇不斷出走,這顯示一種「出走與回歸其實是同一回事」的敘事心理,也是〈夢一途〉的潛在、最難以解決的生命中的傷痛經驗,請試著說明你的讀後感想,以及你自己如何面對「永遠失去」的生命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