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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大宴銅雀臺,孔明三氣周公瑾   卻說周瑜被諸葛亮預先埋伏關公,黃忠,魏延三枝軍馬,一擊大敗。黃蓋、韓當急救下船,折卻水軍無數。遙觀玄德,孫夫人車馬僕從,都停住於山頂之上,瑜如何不氣?箭瘡未癒,因怒氣沖激,瘡口迸裂,昏絕於地;眾將救醒,開船逃去。孔明教休追趕,自和玄德歸荊州慶喜,賞賜眾將。   周瑜自回柴桑。蔣欽等一行人馬自歸南徐報孫權。權不勝忿怒,欲拜程普為都督,起兵取荊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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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sentation Transcript


  1. 曹操大宴銅雀臺,孔明三氣周公瑾  卻說周瑜被諸葛亮預先埋伏關公,黃忠,魏延三枝軍馬,一擊大敗。黃蓋、韓當急救下船,折卻水軍無數。遙觀玄德,孫夫人車馬僕從,都停住於山頂之上,瑜如何不氣?箭瘡未癒,因怒氣沖激,瘡口迸裂,昏絕於地;眾將救醒,開船逃去。孔明教休追趕,自和玄德歸荊州慶喜,賞賜眾將。曹操大宴銅雀臺,孔明三氣周公瑾  卻說周瑜被諸葛亮預先埋伏關公,黃忠,魏延三枝軍馬,一擊大敗。黃蓋、韓當急救下船,折卻水軍無數。遙觀玄德,孫夫人車馬僕從,都停住於山頂之上,瑜如何不氣?箭瘡未癒,因怒氣沖激,瘡口迸裂,昏絕於地;眾將救醒,開船逃去。孔明教休追趕,自和玄德歸荊州慶喜,賞賜眾將。 •   周瑜自回柴桑。蔣欽等一行人馬自歸南徐報孫權。權不勝忿怒,欲拜程普為都督,起兵取荊州。 •   周瑜又上書,請興兵雪恨。張昭諫曰:「不可。曹操日夜思報赤壁之恨,因恐孫、劉同心,故未敢興兵。今主公若以一時之忿,自相吞併,操必乘虛來攻,國勢危矣。」顧雍曰:「許都豈無細作在此。若知孫、劉不睦,操必使人勾結劉備。備懼東吳,必投曹操。若此,則江南何日得安?為今之計,莫若使人赴許都,表劉備為荊州牧。曹操知之,則懼而不敢加兵於東南。且使劉備不恨於主公。然後使心腹用反間之計,令曹劉相攻,吾乘隙而圖之,斯為得耳。」權曰:「元歎之言甚善。但誰可為使?」雍曰:「此間有一人,乃曹操敬慕者,可以為使。」權問何人。雍曰:「華歆在此,何不遣之?」權大喜,即遣齎表赴許都。歆領命起程,逕到許都求見曹操。聞操會群臣於鄴郡,慶賞銅雀臺,歆乃赴鄴郡侯見。 •   操自赤壁敗後,常思報仇;只疑孫劉併力,因此不敢輕進。時建安十五年春,造銅雀臺成。操乃大會文武於鄴郡,設宴慶賀。其臺正臨漳河。中央乃銅雀臺,左邊一座名玉龍臺,右邊一座名金鳳臺,各高十丈。上橫二橋相通,千門萬戶,金碧交輝。 •   是日,曹操頭戴嵌寶金冠,身穿綠錦羅袍,玉帶誅履,憑高而坐。文武侍立臺下。 •   操欲觀武官比試弓箭,乃使近侍將西川紅錦戰袍一領,挂於垂楊枝上,下設一箭垛,以百步為界。分武官為兩隊。曹氏宗族俱穿紅,其餘將士俱穿綠。各帶雕弓良箭,跨鞍勒馬,聽候指揮。操傳令曰:「有能射中箭垛紅心者,即以錦袍賜之。如射不中,罰水一良。」號令方下,紅袍隊中,一個少年將軍驟馬而出。眾視之,乃曹休也。休飛馬往來,奔馳三次,扣上箭,拽滿弓,一箭射去,正中紅心。金鼓齊鳴,眾皆喝冞。曹操於臺上望見大喜,曰:「此吾家千里駒也!」方欲使人取錦袍與曹休,只見袍隊中,一騎飛出,叫曰:「丞相錦袍,合讓俺外姓先取,宗族中不宜攙越。」 •   操視其人,乃文聘也。眾官曰:「且看文仲業射法。」文聘拈弓縱馬一箭,亦中紅心。眾皆喝采,金鼓亂鳴。聘大呼曰:「快取袍來!」只見紅袍隊中,又一將飛馬而出,厲聲曰:「文烈先射,汝何得爭奪?看我與你兩個解箭!」曳滿弓,一箭射去,也中紅心。眾人齊聲喝采。視其人,乃曹洪也。洪方欲取袍,只見綠袍隊?又一將出,揚弓叫曰:「你三人射法,何足為奇!看我射來!」眾視之,乃張郃也。郃飛馬翻身,背射一箭,也中紅心。四枝箭齊齊的攢在紅心?。眾人俱道:「好射法!」郃曰:「錦袍須該是我的!」 •   言未畢,紅袍隊中一將飛馬而出,大叫足稱異!看我奪射紅心!」眾視之,乃夏侯淵也。淵驟馬至界口,紐回身一箭射去,正在四箭當中。金鼓齊鳴。淵勒馬按弓大叫曰:「此箭可奪得錦袍麼?」只見綠袍隊?,一將應聲而出,大叫:「且留下袍與我徐晃!」淵曰:「汝更有何射法,可奪我袍?」晃曰:「汝射紅心,不足為異。看吾單取錦袍!」拈弓搭箭,遙望柳條射去,恰好射斷柳條,錦墜地。徐晃飛取錦袍,披於身上,驟馬至臺前聲喏曰:「謝丞相袍!」曹操與眾官無不稱羨。晃纔勒馬要回,猛然臺邊躍出一個綠袍將軍,大呼曰:「你將錦袍那?去?早早留下與我!」眾視之,乃許褚也。晃曰:「袍已在此,汝何敢強奪!」褚更不回答,竟飛馬來奪袍。兩馬相近,徐晃便把弓打許褚。褚一手按住弓,把徐晃拖離鞍轎。晃急棄不了弓,翻身下馬,褚亦下馬,兩個揪住廝打。操急使人解開。那領錦袍己是扯得粉碎。操令二人都上臺。徐晃睜眉怒目,許褚切齒咬牙:各有相鬥之意。操笑曰:「孤特視公等之勇耳。豈惜一錦袍哉?」便教諸將盡都上臺,各賜蜀錦一疋。諸將各各稱謝。操命各依位次而坐。樂聲競奏,水陸並陳。文官武將輪次把盞,獻酬交錯。 •   操顧謂眾文官曰:「武將既以騎射為樂,足顯威勇矣。公等皆飽學之士,登此高臺,可不進佳章以紀一時之勝事乎?」眾官皆躬身而言曰:「願從鈞命。」 •   時有王朗,鍾繇,王粲,陳琳一班文官,進獻詩章。詩中多有稱頌曹操功德巍巍,合當受命之意。曹操遂一覽畢,笑曰:「諸公佳作,過譽甚矣。孤本愚陋,始舉孝廉。後值天下大亂,築精舍於譙東五十里,欲春夏讀書,秋冬射獵,以待天下清平,方出仕耳。不意朝廷徵孤為點軍校尉,遂更其意,專欲為國家討賊立功,圖死後得題墓道曰:『漢故征西將軍曹侯之墓』,平生願足矣。念自討董卓,剿黃巾以來,除袁術,破呂布,滅袁紹,定劉表遂平天下。身為宰相,人臣之貴已,又復何望哉?如國家無孤一人,正不知幾人稱帝,幾人稱王。或見孤權重,妄相忖度,疑孤有異心,此大謬也。孤常念孔子稱文王之至,此言耿耿在心。但欲孤委捐兵眾,歸就所封武平侯之職,實不可耳。誠恐一解兵柄,為人所害;孤敗則國家傾危,是以不得慕虛名而處實禍也。諸公必無知孤意者。」眾皆起拜曰:「雖伊尹、周公,不及丞相矣。」後人有詩曰: •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下士時。假使當年身便死,一生真偽有誰知! •   曹操連飲盃,不覺沈醉,喚左右棒過筆硯,亦欲作銅雀臺詩。剛纔下筆,忽報:「東吳使華歆表秦劉備為荊州牧,孫權以妹嫁劉備,漢上九郡大半已屬備矣。」操聞之,手腳慌亂,投筆於地。程昱曰:「丞相在萬軍之中,矢石交攻之際,未嘗動心;今聞劉備得了荊州,何故如此失驚?」操曰:「劉備人中之龍也,生平未嘗得水。今得荊州,是困龍入大海矣。孤安得不動心哉!」程昱曰:「丞相知華歆來意否?」操曰:「未知。」昱曰:「孫權本忌劉備,欲以兵攻之;但恐丞相乘虛而擊,故今華歆為使,表薦劉備。以安備之心,以塞丞相之望耳。」 •   操點頭曰:「是也。」昱曰:「某有一計,使孫、劉自相吞併,丞相乘間圖之,一鼓而二敵俱破。」操大喜,遂問其計。程昱曰:「東吳所倚者,周瑜也。丞相今表奏周瑜為南郡太守、程普為江夏太守,留華歆在周瑜既領南郡,愈思報讎,遂上書吳侯,乞命魯肅去討還荊州。孫權乃命肅曰:「汝昔保荊州與劉備,今備遷延不還,等待何時?」肅曰:「文書上明白寫著,得了西川便還。」權叱曰:「只說取西川,至今又不動兵,不等老了人!」肅曰:「某願往言之。」遂乘投荊州而來。 •   卻說玄德與孔明在荊州廣聚糧草,調練軍馬,遠近之士多歸之。忽報魯肅到,玄德問孔明曰:「子敬此來何意?」孔明曰:「昨者孫權表主公為荊州牧,此是懼曹操之計。操封周瑜為南郡太守,此欲令我兩家自相吞併,他好於中取事也。今魯肅此來,又是周瑜既受太守之職,要來索荊州之意。」玄德曰:「何以答之?」孔明曰:「若肅提起荊州之事,主公便放聲大哭。哭到悲切之處,亮自出來解勸。」計會已定,接魯肅入府,禮畢,敘坐。肅曰:「今日皇叔做了東吳女婿,便是魯肅主人,如何敢坐?」玄德笑曰:「子敬與我舊交,何必太謙?」肅乃就坐。茶罷,肅曰:「今奉吳侯鈞命,專為荊州一事而來。皇叔已借住多時,未蒙見還。今既兩家結親,當看親情面上,早早交付。」玄德聞言,掩面大哭。肅驚曰:「皇叔何故如此?」玄德哭聲不絕。孔明從屏後出曰:「亮聽之久矣。子敬知吾主人哭的緣故麼?」肅曰:「某實不知。」孔明曰:「有何難見?當初我主人借荊州時,許下取得西川便還。仔細想來:益州劉璋是我主人之弟,一般都是漢朝骨肉。若要興兵去取他城池時,恐被外人唾罵;若要不取,還了荊州,何處安身?若不還時,於尊舅面上又不好看。事出兩難,因此淚出痛腸。」孔明說罷,觸動玄德衷腸,真個搥胸頓足,放聲大哭。魯肅勸曰:「皇叔且休煩惱,與孔明從長計議。」孔明曰:「有煩子敬,回見吳侯,勿惜一言之勞,將此煩惱情節,懇告吳侯,再容幾時。」肅曰:「倘吳侯不從,如之奈何?」孔明曰:「吳侯既以親妹聘嫁皇叔,安得不從乎?望子敬善言回覆。」 •   魯肅是個寬仁長者,見玄德如此哀痛,只得應允。玄德、孔明拜謝。宴畢,送魯肅下船。逕到柴桑,見了周瑜,具言其事。周瑜頓足曰:「子敬又中諸葛亮之計也!當初劉備依劉表時,常有吞併之意,何況西川,劉璋乎?似此推調,未免累及老兄矣。吾有一計,使諸葛亮不能出吾算中。子敬便當一行。」肅曰:「願聞妙策。」瑜曰:「子敬不必去見吳侯,再去荊州對劉備說:孫,劉兩家,既結為親,便是一家;若劉氏不忍去取西川,我東吳起兵去取;取得西川時,以作嫁資,卻把荊州交還東吳。」肅曰:「西川迢遞,取之非易。都督此計,莫非不可?」瑜笑曰:「子敬真長者也。你道我真個去取西川與他?我只以此為名,實欲去取荊州,且教他不做準備。東吳軍馬,收川路過荊州,就問他索要錢糧,劉備必然出城勞軍。那時乘勢殺之,奪取荊州,雪吾之恨,解足下之禍。」魯肅大喜,便再往荊州來。玄德與孔明商議。孔明曰:「魯肅必不曾見吳侯,只到柴桑和周瑜商量了甚計策,來誘我耳。但說的話,主公只看我點頭,便滿口應承。」計會已定,魯肅入見,禮畢,曰:「吳侯甚是稱讚皇叔盛德,遂與諸將商議,起兵替皇叔收川。取了西川,卻換荊州,以西川權當嫁資。但軍馬經過,卻望應些錢糧。」孔明聽了,忙點頭曰:「難得吳侯好心!」玄德拱手稱謝曰:「此皆子敬善言之力。」孔明曰:「如雄師到日,即當遠接稿勞。」魯肅暗喜,宴罷辭回。玄德問孔明曰:「此是何意?」孔明大笑曰:「周瑜死日近矣!這等計策,小兒也瞞不過!」玄德又問如何?孔明曰:「此乃『假途滅虢』之計也。虛名收川,實取荊州。等主公出城勞軍,乘勢拏下,殺入城來,攻其無備,出其不意也。」玄德曰:「如之奈何?」孔明曰:「主公寬心,只顧準備窩弓以擒猛虎,安排香餌以釣鰲魚。等周瑜到來,他便不死,也九分無氣。」便喚趙雲聽計:「如此如此,其餘我自有擺布。」玄德大喜。後人有詩歎曰: •   周瑜決策取荊州,諸葛先知第一籌。指望長江香餌穩,不知暗?釣魚鉤。 •   卻說魯肅回見周瑜,說玄德,孔明歡喜不疑,準備出城勞軍。周瑜大笑曰:「原來今番也中了吾計!」便教魯肅稟報吳侯,並遣程普引兵接應。周瑜此時箭瘡已漸平愈,身軀無事,使甘寧為先鋒,自與徐盛,丁奉為第二;淩統,呂蒙為後隊。水陸大兵五百萬,望荊州而來。周瑜在船中,時復歡笑,以為孔明中計。前軍至夏口,周瑜問:「荊州有人在前面接否?」人報:「劉皇叔使糜竺來見都督。」瑜喚至,問勞軍如何。糜竺曰:「主公皆準備安排下了。」瑜曰:「皇叔何在?」竺曰:「在荊州城門相等,與都督把盞。」瑜曰:「今為汝家之事,出兵遠征;勞軍之禮,休得輕易。」糜竺領了言語先回。戰船密密排在江上,依次而進。看看至公安,並無一雙軍船,又無一人遠接。周瑜催船速行。離荊州十餘里,只見江面上靜蕩蕩的。哨探的回報:「荊州城上,插兩面白旗,並不見一人之影。」瑜心疑,教把船傍岸,親自上岸,乘馬帶了甘寧,徐盛,丁奉一班軍官,引親隨精軍三千人,逕望荊州來。既至城下,並不見動靜。瑜勒住馬,令軍士叫門。城上問是誰人。吳軍答曰:「是東吳周都督親自此。」言未畢,忽一聲梆子響,城上一齊都豎起鎗刀。敵樓上趙雲出曰:「都督此行,端的為何?」瑜曰:「吾替汝主取西川,汝豈猶未知耶?」雲曰:「孔明軍師已知都督『假途滅虢』之計,故留趙雲在此。吾主公有言:『孤與劉璋,皆漢室宗親,安忍背義而取西川?若汝東吳端的取蜀,吾當披髮入山,不失信於天下也。』」周瑜聞之,勒馬便回。只見一人打著令字旗,於馬前報說:「探得四路軍馬,一齊殺到:關某從江陵殺來,張飛從秭歸殺來,黃忠從公安殺來,魏延從彝陵小路殺來:四路正不知多少軍馬。喊聲遠近震動百餘里,皆言要捉周瑜。」瑜馬上大叫一聲,箭鎗復裂,墬於馬下。正是:一著掑高難對敵,幾番算定總成空。不知周瑜性命如何,且看下文解。

  2. 桃園豪傑三結義 斬黃巾英雄首立功第一回:宴桃園豪傑三結義,斬黃巾英雄首立功  詞曰: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國分爭,并入於秦。及秦滅之後,楚、漢分爭,又并入於漢。漢朝自高祖斬白蛇而起義,一統天下。後來光武中興,傳至獻帝,遂分為三國。推其致亂之由,殆始於桓、靈二帝。桓帝禁錮善類,崇信宦官。及桓帝崩,靈帝即位,大將軍竇武、太傅陳蕃,共相輔佐。時有宦官曹節等弄權,竇武、陳蕃謀誅之,作事不密,反為所害。中涓自此愈橫。  建寧二年四月望日,帝御溫德殿。方陞座,殿角狂風驟起,只見一條大青蛇,從梁上飛將下來,蟠於椅上。帝驚倒,左右急救入宮,百官俱奔避。須臾,蛇不見了。忽然大雷大雨,加以冰雹,落到半夜方止,壞卻房屋無數。建寧四年二月,洛陽地震;又海水泛溢,沿海居民,盡被大浪捲入海中。光和元年,雌雞化雄。六月朔,黑氣十餘丈,飛入溫德殿中。秋七月,有虹見於玉堂;五原山岸,盡皆崩裂。種種不祥,非止一端。  帝下詔問群臣以災異之由,議郎蔡邕上疏,以為蜺墮雞化,乃婦寺干政之所致,言頗切直。帝覽奏歎息,因起更衣。曹節在後竊視,悉宣告左右。遂以他事陷邕於罪,放歸田里。後張讓,趙忠,封諝,段珪,曹節,候覽,蹇碩,程曠,夏惲,郭勝十人朋比為奸,號為「十常侍」。帝尊信張讓,呼為「阿父」,朝政日非,以致天下人心思亂,盜賊蜂起。  時鉅鹿郡有兄弟三人:一名張角,一名張寶,一名張梁。那張角本是個不第秀才。因入山採藥,遇一老人,碧眼童顏,手執藜杖,喚角至一洞中,以天書三卷授之,曰:「此名太平要術。汝得之,當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萌異心,必獲惡報。」角拜問姓名。老人曰:「吾乃南華老仙也。」言訖,化陣清風而去。  角得此書,曉夜攻習,能呼風喚雨,號為太平道人。中平元年正月內,疫氣流行,張角散施符水,為人治病,自稱大賢良師。角有徒弟五百餘人,雲游四方,皆能書符念咒。次後徒眾日多,角乃立三十六方,─大方萬餘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帥,稱為將軍。訛言「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又云「歲在甲子,天下大吉。」令人各以白土,書「甲子」二字於家中大門上。青、幽、徐、冀、荊、揚、兗、豫八州之人,家家侍奉大賢良師張角名字。角遣其黨馬元義,暗齎金帛,結交中涓封諝,以為內應。角與二弟商議曰:「至難得者,民心也。今民心已順,若不乘勢取天下,誠為可惜。」遂一面私造黃旗,約期舉事;一面使弟子唐州,馳書報封諝。唐州乃逕赴省中告變。帝召大將軍何進調兵擒馬元義,斬之;次收封諝等一干人下獄。  張角聞知事露,星夜舉兵,自稱天公將軍,─張寶稱地公將軍,張梁稱人公將軍─。申言於眾曰:「今漢運將終,大聖人出﹔汝等皆宜順從天意,以槳太平。」四方百姓,裹黃巾從張角反者,四五十萬。賊勢浩大,官軍望風而靡。何進奏帝火速降詔,令各處備禦,討賊立功;一面遣中郎將盧植,皇甫嵩,朱雋,各引精兵,分三路討之。  且說張角一軍,前犯幽州界分。幽州太守劉焉,乃江夏竟陵人氏,漢魯恭王之後也;當時聞得賊兵將至,召校尉鄒靖計議。靖曰:「賊兵眾,我兵寡,明公宜作速招軍應敵。」劉焉然其說,隨即出榜招募義兵。榜文行到涿縣,乃引出涿縣中一個英雄。  那人不甚好讀書;性寬和,寡言語,喜怒不形於色;素有大志,專好結交天下豪傑;生得身長七尺五寸,兩耳垂肩,雙手過膝,目能自顧其耳,面如冠玉,脣若塗脂;中山靖王劉勝之後,漢景帝閣下玄孫﹔姓劉,名備,字玄德。昔劉勝之子劉貞,漢武時封涿鹿亭侯,後坐酬金失侯,因此遺這一枝在涿縣。玄德祖劉雄,父劉弘。弘曾舉孝廉,亦嘗作吏,早喪。玄德幼孤,事母至孝;家貧,販屨織蓆為業。家住本縣樓桑村。其家之東南,有一大桑樹,高五丈餘,遙望之,童童如車蓋。相者云:「此家必出貴人。」  玄德幼時,與鄉中小兒戲於樹下,曰:「我為天子,當乘此車蓋。」叔父劉元起奇其言,曰:「此兒非常人也!」因見玄德家貧,常資給之。年十五歲,母使游學,嘗師事鄭玄、盧植;與公孫瓚等為友。及劉焉發榜招軍時,玄德年己二十八歲矣。當日見了榜文,慨然長歎。隨後一人厲聲言曰:「大丈夫不與國家出力,何故長歎?」  玄德回視其人:身長八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鬚,聲若巨雷,勢如奔馬。玄德見他形貌異常,問其姓名。其人曰:「某姓張,名飛,字翼德。世居涿郡,頗有莊田,賣酒屠豬,專好結交天下豪傑。適纔見公看榜而歎,故此相問。」玄德曰:「我本漢室宗親,姓劉,名備。今聞黃巾倡亂,有志欲破賊安民;恨力不能,故長歎耳。」飛曰:「吾頗有資財,當招募鄉勇,與公同舉大事,如何?」玄德甚喜,遂與同入村店中飲酒。  正飲間,見一大漢,推著一輛車子,到店門首歇了;入店坐下,便喚酒保:「快斟酒來吃,我待趕入城去投軍。」玄德看其人:身長九尺,髯長二尺:面如重棗,脣若塗脂;丹鳳眼,臥蠶眉:相貌堂堂,威風凜凜。玄德就邀他同坐,叩其姓名。其人曰:「吾姓關,名羽,字壽長,後改雲長,河東解良人也。因本處勢豪,倚勢凌人,被吾殺了;逃難江湖,五六年矣。今聞此處招軍破賊,特來應募。」玄德遂以己志告之。雲長大喜。同到張飛莊上,共議大事。  飛曰:「吾莊後有一桃園,花開正盛;明日當於園中祭告天地,我三人結為兄弟,協力同心,然後可圖大事。」玄德、雲長、齊聲應曰:「如此甚好。」次日,於桃園中,備下烏牛白馬祭禮等項,三人焚香,再拜而說誓曰:「念劉備、關羽、張飛,雖然異姓,既結為兄弟,則同心協力,救困扶危;上報國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誓畢,拜玄德為兄,關羽次之,張飛為弟。祭罷天地,復宰牛設酒,聚鄉中勇士,得三百餘人,就桃園中痛飲一醉。來日收拾軍器,但恨無馬匹可乘。  正思慮間,人報「有兩個客人,引一夥伴儅,趕一群馬,投莊上來。」玄德曰:「此天佑我也!」三人出莊迎接。原來二客乃中山大商:一名張世平,一名蘇雙,每年往北販馬,近因寇發而回。玄德請二人到莊,置酒管待,訴說欲討賊安民之意。二客大喜,願將良馬五十匹相送;又贈金銀五百兩,鑌鐵一千斤,以資器用。玄德謝別二客,便命良匠打造雙股劍。雲長造青龍偃月刀,又名冷豔鋸,重八十二斤。張飛造丈八點鋼矛。各置全身鎧甲。共聚鄉勇五百餘人,來見鄒靖。鄒靖引見太守劉焉。三人參見畢,各通姓名。玄德說起宗派,劉焉大喜,遂認玄德為姪。  不數日,人報黃巾賊將程遠志統兵五萬來犯涿郡。劉焉令鄒靖引玄德等三人,統兵五百,前去破敵。玄德等欣然領軍前進,直至大興山下,與賊相見。賊眾皆披髮,以黃巾抹額。當下兩軍相對,玄德出馬,─左有雲長,右有翼德─,揚鞭大罵:「反國逆賊,何不早降!」  程遠志大怒,遣副將鄧茂出戰。張飛挺丈八蛇矛直出,手起處,刺中鄧茂心窩,翻身落馬。程遠志見折了鄧茂,拍馬舞刀,直取張飛。雲長舞動大刀,縱馬飛迎。程遠志見了,早吃一驚;措手不及,被雲長刀起處,揮為兩段。後人有詩讚二人曰:  英雄發穎在今朝,一試矛兮一試刀。初出便將威力展,三分好把姓名標。桃園豪傑三結義 斬黃巾英雄首立功第一回:宴桃園豪傑三結義,斬黃巾英雄首立功  詞曰: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話說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國分爭,并入於秦。及秦滅之後,楚、漢分爭,又并入於漢。漢朝自高祖斬白蛇而起義,一統天下。後來光武中興,傳至獻帝,遂分為三國。推其致亂之由,殆始於桓、靈二帝。桓帝禁錮善類,崇信宦官。及桓帝崩,靈帝即位,大將軍竇武、太傅陳蕃,共相輔佐。時有宦官曹節等弄權,竇武、陳蕃謀誅之,作事不密,反為所害。中涓自此愈橫。  建寧二年四月望日,帝御溫德殿。方陞座,殿角狂風驟起,只見一條大青蛇,從梁上飛將下來,蟠於椅上。帝驚倒,左右急救入宮,百官俱奔避。須臾,蛇不見了。忽然大雷大雨,加以冰雹,落到半夜方止,壞卻房屋無數。建寧四年二月,洛陽地震;又海水泛溢,沿海居民,盡被大浪捲入海中。光和元年,雌雞化雄。六月朔,黑氣十餘丈,飛入溫德殿中。秋七月,有虹見於玉堂;五原山岸,盡皆崩裂。種種不祥,非止一端。  帝下詔問群臣以災異之由,議郎蔡邕上疏,以為蜺墮雞化,乃婦寺干政之所致,言頗切直。帝覽奏歎息,因起更衣。曹節在後竊視,悉宣告左右。遂以他事陷邕於罪,放歸田里。後張讓,趙忠,封諝,段珪,曹節,候覽,蹇碩,程曠,夏惲,郭勝十人朋比為奸,號為「十常侍」。帝尊信張讓,呼為「阿父」,朝政日非,以致天下人心思亂,盜賊蜂起。  時鉅鹿郡有兄弟三人:一名張角,一名張寶,一名張梁。那張角本是個不第秀才。因入山採藥,遇一老人,碧眼童顏,手執藜杖,喚角至一洞中,以天書三卷授之,曰:「此名太平要術。汝得之,當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萌異心,必獲惡報。」角拜問姓名。老人曰:「吾乃南華老仙也。」言訖,化陣清風而去。  角得此書,曉夜攻習,能呼風喚雨,號為太平道人。中平元年正月內,疫氣流行,張角散施符水,為人治病,自稱大賢良師。角有徒弟五百餘人,雲游四方,皆能書符念咒。次後徒眾日多,角乃立三十六方,─大方萬餘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帥,稱為將軍。訛言「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又云「歲在甲子,天下大吉。」令人各以白土,書「甲子」二字於家中大門上。青、幽、徐、冀、荊、揚、兗、豫八州之人,家家侍奉大賢良師張角名字。角遣其黨馬元義,暗齎金帛,結交中涓封諝,以為內應。角與二弟商議曰:「至難得者,民心也。今民心已順,若不乘勢取天下,誠為可惜。」遂一面私造黃旗,約期舉事;一面使弟子唐州,馳書報封諝。唐州乃逕赴省中告變。帝召大將軍何進調兵擒馬元義,斬之;次收封諝等一干人下獄。  張角聞知事露,星夜舉兵,自稱天公將軍,─張寶稱地公將軍,張梁稱人公將軍─。申言於眾曰:「今漢運將終,大聖人出﹔汝等皆宜順從天意,以槳太平。」四方百姓,裹黃巾從張角反者,四五十萬。賊勢浩大,官軍望風而靡。何進奏帝火速降詔,令各處備禦,討賊立功;一面遣中郎將盧植,皇甫嵩,朱雋,各引精兵,分三路討之。  且說張角一軍,前犯幽州界分。幽州太守劉焉,乃江夏竟陵人氏,漢魯恭王之後也;當時聞得賊兵將至,召校尉鄒靖計議。靖曰:「賊兵眾,我兵寡,明公宜作速招軍應敵。」劉焉然其說,隨即出榜招募義兵。榜文行到涿縣,乃引出涿縣中一個英雄。  那人不甚好讀書;性寬和,寡言語,喜怒不形於色;素有大志,專好結交天下豪傑;生得身長七尺五寸,兩耳垂肩,雙手過膝,目能自顧其耳,面如冠玉,脣若塗脂;中山靖王劉勝之後,漢景帝閣下玄孫﹔姓劉,名備,字玄德。昔劉勝之子劉貞,漢武時封涿鹿亭侯,後坐酬金失侯,因此遺這一枝在涿縣。玄德祖劉雄,父劉弘。弘曾舉孝廉,亦嘗作吏,早喪。玄德幼孤,事母至孝;家貧,販屨織蓆為業。家住本縣樓桑村。其家之東南,有一大桑樹,高五丈餘,遙望之,童童如車蓋。相者云:「此家必出貴人。」  玄德幼時,與鄉中小兒戲於樹下,曰:「我為天子,當乘此車蓋。」叔父劉元起奇其言,曰:「此兒非常人也!」因見玄德家貧,常資給之。年十五歲,母使游學,嘗師事鄭玄、盧植;與公孫瓚等為友。及劉焉發榜招軍時,玄德年己二十八歲矣。當日見了榜文,慨然長歎。隨後一人厲聲言曰:「大丈夫不與國家出力,何故長歎?」  玄德回視其人:身長八尺,豹頭環眼,燕頷虎鬚,聲若巨雷,勢如奔馬。玄德見他形貌異常,問其姓名。其人曰:「某姓張,名飛,字翼德。世居涿郡,頗有莊田,賣酒屠豬,專好結交天下豪傑。適纔見公看榜而歎,故此相問。」玄德曰:「我本漢室宗親,姓劉,名備。今聞黃巾倡亂,有志欲破賊安民;恨力不能,故長歎耳。」飛曰:「吾頗有資財,當招募鄉勇,與公同舉大事,如何?」玄德甚喜,遂與同入村店中飲酒。  正飲間,見一大漢,推著一輛車子,到店門首歇了;入店坐下,便喚酒保:「快斟酒來吃,我待趕入城去投軍。」玄德看其人:身長九尺,髯長二尺:面如重棗,脣若塗脂;丹鳳眼,臥蠶眉:相貌堂堂,威風凜凜。玄德就邀他同坐,叩其姓名。其人曰:「吾姓關,名羽,字壽長,後改雲長,河東解良人也。因本處勢豪,倚勢凌人,被吾殺了;逃難江湖,五六年矣。今聞此處招軍破賊,特來應募。」玄德遂以己志告之。雲長大喜。同到張飛莊上,共議大事。  飛曰:「吾莊後有一桃園,花開正盛;明日當於園中祭告天地,我三人結為兄弟,協力同心,然後可圖大事。」玄德、雲長、齊聲應曰:「如此甚好。」次日,於桃園中,備下烏牛白馬祭禮等項,三人焚香,再拜而說誓曰:「念劉備、關羽、張飛,雖然異姓,既結為兄弟,則同心協力,救困扶危;上報國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實鑒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誓畢,拜玄德為兄,關羽次之,張飛為弟。祭罷天地,復宰牛設酒,聚鄉中勇士,得三百餘人,就桃園中痛飲一醉。來日收拾軍器,但恨無馬匹可乘。  正思慮間,人報「有兩個客人,引一夥伴儅,趕一群馬,投莊上來。」玄德曰:「此天佑我也!」三人出莊迎接。原來二客乃中山大商:一名張世平,一名蘇雙,每年往北販馬,近因寇發而回。玄德請二人到莊,置酒管待,訴說欲討賊安民之意。二客大喜,願將良馬五十匹相送;又贈金銀五百兩,鑌鐵一千斤,以資器用。玄德謝別二客,便命良匠打造雙股劍。雲長造青龍偃月刀,又名冷豔鋸,重八十二斤。張飛造丈八點鋼矛。各置全身鎧甲。共聚鄉勇五百餘人,來見鄒靖。鄒靖引見太守劉焉。三人參見畢,各通姓名。玄德說起宗派,劉焉大喜,遂認玄德為姪。  不數日,人報黃巾賊將程遠志統兵五萬來犯涿郡。劉焉令鄒靖引玄德等三人,統兵五百,前去破敵。玄德等欣然領軍前進,直至大興山下,與賊相見。賊眾皆披髮,以黃巾抹額。當下兩軍相對,玄德出馬,─左有雲長,右有翼德─,揚鞭大罵:「反國逆賊,何不早降!」  程遠志大怒,遣副將鄧茂出戰。張飛挺丈八蛇矛直出,手起處,刺中鄧茂心窩,翻身落馬。程遠志見折了鄧茂,拍馬舞刀,直取張飛。雲長舞動大刀,縱馬飛迎。程遠志見了,早吃一驚;措手不及,被雲長刀起處,揮為兩段。後人有詩讚二人曰:  英雄發穎在今朝,一試矛兮一試刀。初出便將威力展,三分好把姓名標。

  3. 眾賊見程遠志被斬,皆倒戈而走。玄德揮軍追趕,投降者不計其數,大勝而回。劉焉親自迎接,賞勞軍士。次日,接得青州太守龔景牒文,言黃巾賊圍城將陷,乞賜救援。劉焉與玄德商議。玄德曰:「備願往救之。」劉焉令鄒靖將兵五千,同玄德,關,張,投青州來。賊眾見救軍至,分兵混戰。玄德兵寡不勝,退三十里下寨。玄德謂關、張曰、「賊眾我寡,必出奇兵,方可取勝。」乃分關公引一千軍伏山左,張飛引一千軍伏山右,鳴金為號,齊出接應。  次日,玄德與鄒靖,引軍鼓譟而進。賊眾迎戰,玄德引軍便退。賊眾乘勢追趕,方過山嶺,玄德軍中一齊鳴金,左右兩軍齊出,玄德麾軍回身復殺。三路夾攻,賊眾大潰。直趕至青州城下,太守龔景亦率民兵出城助戰。賊勢大敗,剿戮極多,遂解青州之圍。後人有詩讚玄德曰:  運籌決算有神功,二虎還須遜一龍。初出便能垂偉績,自應分鼎在孤窮。  龔景犒軍畢,鄒靖欲回。玄德曰:「近聞中郎將盧植與賊首張角戰於廣宗,備昔曾師事盧植,欲往助之。」於是鄒靖引軍自回,玄德與關、張引本部五百人投廣宗來。至盧植軍中,入帳施禮,具道來意。盧植大喜,留在帳前聽調。  時張角賊眾十五萬,植兵五萬,相拒於廣宗,未見勝負。植謂玄德曰:「我今圍賊在此,賊弟張梁,張寶在潁川,與皇甫嵩、朱雋對壘。汝可引本部人馬,我更助汝一千官軍,前去潁川打探消息,約期剿捕。」玄德領命,引軍星夜投潁川來。時皇甫嵩、朱雋領軍拒賊,賊戰不利,退入長社,依草結營。嵩與雋計曰:「賊依草結營,當用火攻之。」遂令軍士,每人束草一把,暗地埋伏。其夜大風忽起。二更以後,一齊縱火,嵩與雋各引兵攻擊賊寨,火燄張天,賊眾驚慌,馬不及鞍,人不及甲,四散奔走。殺到天明,張梁、張寶引敗殘軍士,奪路而走。  忽見一彪軍馬,盡打紅旗,當頭來到,截往去路。為首閃出一將,身長七尺,細眼長髯;官拜騎都尉;沛國譙郡人也:姓曹,名操,字孟德。操父曹嵩,本姓夏侯氏;因為中常侍曹騰之養子,故冒姓曹。曹嵩生操,小字阿瞞,一名吉利。操幼時,好游獵,喜歌舞;有權謀,多機變。操有叔父,見操游蕩無度,嘗怒之,言於曹嵩。嵩責操。操忽心生一計:見叔父來,詐倒於地,作中風之狀。叔父驚告嵩,嵩急視之,操故無恙。嵩曰:「叔言汝中風,今己愈乎?」操曰:「兒自來無此病;因失愛於叔父,故見罔耳。」嵩信其言。後叔父但言操過,嵩並不聽。因此,操得恣意放蕩。  時人有橋玄者,謂操曰:「天下將亂,非命世之才,不能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南陽何顒見操,言:「漢室將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汝南許劭,有知人之名。操往見之,問曰:「我何如人?」劭不答。又問,劭曰:「子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也。」操聞言大喜。年二十,舉孝廉,為郎,除洛陽北都尉。初到任,即設五色棒十餘條於縣之四門。有犯禁者,不避豪貴,皆責之。中常侍蹇碩之叔,提刀夜行,操巡夜拏住,就棒責之。由是,內外莫敢犯者,威名頗震。後為頓丘令。因黃巾起,拜為騎都尉,引馬步軍五千,前來潁川助戰。正值張梁、張寶敗走,曹操攔住,大殺一陣,斬首萬餘級,奪得旗旛、金鼓馬匹極多。張梁、張寶死戰得脫。操見過皇甫嵩,朱雋,隨即引兵追襲張梁、張寶去了。  卻說玄德引關、張來潁川,聽得喊殺之聲,又望見火光燭天,急引兵來時,賊已敗散。玄德見皇甫嵩,朱雋,其道盧植之意。嵩曰:「張梁、張寶勢窮力乏,必投廣宗去依張角。玄德可即星夜往助。」  玄德領命,遂引兵復回。到得半路,只見一簇軍馬,護送一輛檻車,車中之囚,乃盧植也。玄德大驚,滾鞍下馬,問其緣故。植曰:「我圍張角,將次可破;因角用妖術,未能即勝。朝廷差黃門左豐前來體探,問我索取賄賂。我答曰:『軍糧尚缺,安有餘錢奉承天使?』左豐挾恨,回奏朝廷,說我高壘不戰,惰慢軍心;因此朝廷震怒,遣中郎將董卓來代將我兵,取我回京問罪。」  張飛聽罷,大怒,要斬護送軍人,以救盧植。玄德急止之曰:「朝廷自有公論,汝豈可造次?」軍士簇擁盧植去了。關公曰:「盧中郎已被逮,別人領兵,我等去無所依,不如且回涿郡。」玄德從其言,遂引軍北行。  行無二日,忽聞山後喊聲大震。玄德引關、張縱馬上高岡望之,見漢軍大敗,後面漫山塞野,黃巾蓋地而來,旗上大書「天公將軍」。玄德曰:「此張角也!可速戰!」  三人飛馬引軍而出。張角正殺敗董卓,乘勢趕來,忽遇三人衝殺,角軍大亂,敗走五十餘里。三人救了董卓回寨。卓問三人現居何職。玄德曰:「白身。」卓甚輕之,不為禮。玄德出,張飛大怒曰:「我等親赴血戰,救了這廝,他卻如此無禮﹔若不殺之,難消我氣!」便要提刀入帳來殺董卓。正是:人情勢利古猶今,誰識英雄是白身?安得快人如翼德,盡誅世上負心人!畢竟董卓性命如何,且看下文分解。眾賊見程遠志被斬,皆倒戈而走。玄德揮軍追趕,投降者不計其數,大勝而回。劉焉親自迎接,賞勞軍士。次日,接得青州太守龔景牒文,言黃巾賊圍城將陷,乞賜救援。劉焉與玄德商議。玄德曰:「備願往救之。」劉焉令鄒靖將兵五千,同玄德,關,張,投青州來。賊眾見救軍至,分兵混戰。玄德兵寡不勝,退三十里下寨。玄德謂關、張曰、「賊眾我寡,必出奇兵,方可取勝。」乃分關公引一千軍伏山左,張飛引一千軍伏山右,鳴金為號,齊出接應。  次日,玄德與鄒靖,引軍鼓譟而進。賊眾迎戰,玄德引軍便退。賊眾乘勢追趕,方過山嶺,玄德軍中一齊鳴金,左右兩軍齊出,玄德麾軍回身復殺。三路夾攻,賊眾大潰。直趕至青州城下,太守龔景亦率民兵出城助戰。賊勢大敗,剿戮極多,遂解青州之圍。後人有詩讚玄德曰:  運籌決算有神功,二虎還須遜一龍。初出便能垂偉績,自應分鼎在孤窮。  龔景犒軍畢,鄒靖欲回。玄德曰:「近聞中郎將盧植與賊首張角戰於廣宗,備昔曾師事盧植,欲往助之。」於是鄒靖引軍自回,玄德與關、張引本部五百人投廣宗來。至盧植軍中,入帳施禮,具道來意。盧植大喜,留在帳前聽調。  時張角賊眾十五萬,植兵五萬,相拒於廣宗,未見勝負。植謂玄德曰:「我今圍賊在此,賊弟張梁,張寶在潁川,與皇甫嵩、朱雋對壘。汝可引本部人馬,我更助汝一千官軍,前去潁川打探消息,約期剿捕。」玄德領命,引軍星夜投潁川來。時皇甫嵩、朱雋領軍拒賊,賊戰不利,退入長社,依草結營。嵩與雋計曰:「賊依草結營,當用火攻之。」遂令軍士,每人束草一把,暗地埋伏。其夜大風忽起。二更以後,一齊縱火,嵩與雋各引兵攻擊賊寨,火燄張天,賊眾驚慌,馬不及鞍,人不及甲,四散奔走。殺到天明,張梁、張寶引敗殘軍士,奪路而走。  忽見一彪軍馬,盡打紅旗,當頭來到,截往去路。為首閃出一將,身長七尺,細眼長髯;官拜騎都尉;沛國譙郡人也:姓曹,名操,字孟德。操父曹嵩,本姓夏侯氏;因為中常侍曹騰之養子,故冒姓曹。曹嵩生操,小字阿瞞,一名吉利。操幼時,好游獵,喜歌舞;有權謀,多機變。操有叔父,見操游蕩無度,嘗怒之,言於曹嵩。嵩責操。操忽心生一計:見叔父來,詐倒於地,作中風之狀。叔父驚告嵩,嵩急視之,操故無恙。嵩曰:「叔言汝中風,今己愈乎?」操曰:「兒自來無此病;因失愛於叔父,故見罔耳。」嵩信其言。後叔父但言操過,嵩並不聽。因此,操得恣意放蕩。  時人有橋玄者,謂操曰:「天下將亂,非命世之才,不能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南陽何顒見操,言:「漢室將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汝南許劭,有知人之名。操往見之,問曰:「我何如人?」劭不答。又問,劭曰:「子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也。」操聞言大喜。年二十,舉孝廉,為郎,除洛陽北都尉。初到任,即設五色棒十餘條於縣之四門。有犯禁者,不避豪貴,皆責之。中常侍蹇碩之叔,提刀夜行,操巡夜拏住,就棒責之。由是,內外莫敢犯者,威名頗震。後為頓丘令。因黃巾起,拜為騎都尉,引馬步軍五千,前來潁川助戰。正值張梁、張寶敗走,曹操攔住,大殺一陣,斬首萬餘級,奪得旗旛、金鼓馬匹極多。張梁、張寶死戰得脫。操見過皇甫嵩,朱雋,隨即引兵追襲張梁、張寶去了。  卻說玄德引關、張來潁川,聽得喊殺之聲,又望見火光燭天,急引兵來時,賊已敗散。玄德見皇甫嵩,朱雋,其道盧植之意。嵩曰:「張梁、張寶勢窮力乏,必投廣宗去依張角。玄德可即星夜往助。」  玄德領命,遂引兵復回。到得半路,只見一簇軍馬,護送一輛檻車,車中之囚,乃盧植也。玄德大驚,滾鞍下馬,問其緣故。植曰:「我圍張角,將次可破;因角用妖術,未能即勝。朝廷差黃門左豐前來體探,問我索取賄賂。我答曰:『軍糧尚缺,安有餘錢奉承天使?』左豐挾恨,回奏朝廷,說我高壘不戰,惰慢軍心;因此朝廷震怒,遣中郎將董卓來代將我兵,取我回京問罪。」  張飛聽罷,大怒,要斬護送軍人,以救盧植。玄德急止之曰:「朝廷自有公論,汝豈可造次?」軍士簇擁盧植去了。關公曰:「盧中郎已被逮,別人領兵,我等去無所依,不如且回涿郡。」玄德從其言,遂引軍北行。  行無二日,忽聞山後喊聲大震。玄德引關、張縱馬上高岡望之,見漢軍大敗,後面漫山塞野,黃巾蓋地而來,旗上大書「天公將軍」。玄德曰:「此張角也!可速戰!」  三人飛馬引軍而出。張角正殺敗董卓,乘勢趕來,忽遇三人衝殺,角軍大亂,敗走五十餘里。三人救了董卓回寨。卓問三人現居何職。玄德曰:「白身。」卓甚輕之,不為禮。玄德出,張飛大怒曰:「我等親赴血戰,救了這廝,他卻如此無禮﹔若不殺之,難消我氣!」便要提刀入帳來殺董卓。正是:人情勢利古猶今,誰識英雄是白身?安得快人如翼德,盡誅世上負心人!畢竟董卓性命如何,且看下文分解。

  4. 刺精忠岳母训子 诗曰: 寂寞相如卧茂陵,家徒四壁不知贫。世情已逐浮云变,裘马谁 为感激人? 大盗徒然投币帛,新君仗尔整乾坤。只看贤母精忠训,便识将 军报国心。 话说众兄弟不肯安贫,各自散去,岳大爷正在悲伤之际,恰遇着那人来叩门。 岳大爷开了进来,只见那人一直走上中堂,把包袱放下,问道:“小弟有事来访岳 飞的,未知可是这里?”岳爷道:“在下就是岳飞,未知兄长有何见教?”那人听 了,纳头便拜道:“小弟久慕大名,特来相投,学些武艺。若蒙见光,情愿结为兄 弟,住在宝庄,以便朝夕请教。不知尊意若何?”岳爷道:“如此甚妙!请问尊姓 大名?尊庚几何?”那人道:“小弟姓于名工,湖广人氏,行年二十二岁。”岳爷 道:“如此叨长一年,有屈老弟了!”那人大喜,就与岳飞望空八拜,立誓:“永 胜同胞,各不相负。”拜罢起来,于工取出白银二百两送与岳飞,岳飞推辞不受。 于工道:“如今既为兄弟,不必推逊了。” 岳爷只得收了,就进去交与母亲,遂转身出来。于工道:“哥哥有大盘子,取 出几个来。”岳爷道:“有。”即进房去,向娘子讨了几个盘子出来交与于工。于 工亲自动手,把桌子摆在中间,将盘安放得停当。打开黄包裹,取出十个马蹄金, 放在一盘。又取出几十粒大珠子,也装在一盘。又将一件猩红战袍,一条羊脂玉玲 珑带,各盛在盘内。又向胸前取出一封书来,供在中央,便叫:“大哥快来接旨!” 岳大爷道:“兄弟,你好糊涂,又不说个明白,却叫为兄的接旨。不知这旨是何处 来的,说明了,方好接得。”那人道:“实不瞒大哥说,小弟并非于工,乃是湖广 洞庭湖通圣大王杨幺驾下,官封东胜侯,姓王名佐的便是。只因朝廷不明,信任奸 邪,劳民伤财,万民离散。目下微、钦二帝被金国掳去,国家无主。因此我主公应 天顺人,志欲恢复中原,以安百姓。久慕大哥文武全才,因此特命小弟前来聘请大 哥,同往洞庭湖去扶助江山,共享富贵。请哥哥收了。”岳大爷道:“好汉子,幸 喜先与我结为兄弟。不然,就拿贤弟送官,连性命也难保了!我岳飞虽不才,生长 在宋朝,况曾受承信郎之职,焉肯背国投贼?兄弟,你可将这些东西快快收了,再 不要多言。”王佐道:“哥哥,古人云天下者,非一人之天下,惟有德者居之。不 要说是二帝无道,现今被兀术掳去,天下无主,人民离乱,未知鹿死谁手?大哥不 趁此时干功立业,还待何时?不必执迷,还请三思!”岳大爷道:“为人立志,如 女子之守身。岳飞生是宋朝人,死是宋朝鬼。纵有陆贾、随何之口舌,难挽我贯日 凌云之浩气。本欲屈留贤弟暂住几日,今既有此举,嫌疑不便。贤弟速速请回,拜 复你那主人,今生休再想我。难得今日与贤弟结拜一场,他日岳飞若有寸进,上阵 交锋之际,再得与贤弟相会也!”王佐见岳飞侃侃烈烈,无可奈何,只得把礼物收 了,仍旧包好。 岳大爷遂走进里边,叫母亲把方才那个银包取出来。安人取了出来,交与岳爷 接了,出来对王佐道:“这银包请收了。”王佐道:“又来了!这聘礼是主公的, 所以大哥不受。这些须礼物虽然不成光景,乃是小弟的敬意,仁兄何必如此!”岳 大爷道:“兄弟,你差了。贤弟送与为兄的,我已收了。这是为兄的转送与贤弟的, 可收去做盘缠。若要推辞,不象弟兄了。”王佐谅来岳飞是决不肯收的了,也只得 收下。收拾好了,拜辞了岳爷,仍旧背上包裹,悄然出门,上路回去,不提。 却说岳爷送了王佐出门,转身进来,见了安人。安人问道:“方才我儿说那朋 友要住几日,为何饭也不留一餐,放他去了,却是何故?”岳大爷道:“母亲不要 说起!方才那个人先说是要与孩儿结拜弟兄,学习武艺,故此要住几日。不料乃是 湖广洞庭杨幺差来的,叫做王佐,要聘请孩儿前去为官。被孩儿说了他几句,就打 发他去了。”岳安人道:“原来如此。”又想了一想,便叫:“我儿你出去端正香 烛,在中堂摆下香案,待我出来,自有道理。”岳爷道:“晓得!”就走出门外, 办了香烛,走至中堂,搬过一张桌子安放居中。又取了一副烛台、一个香炉,摆列 端正,进来禀知母亲:“香案俱已停当,请母亲出去。” 安人即便带了媳妇一同出来,在神圣家庙之前焚香点烛。拜过天地祖宗,然后 叫孩儿跪着,媳妇磨墨。岳飞便跪下道:“母亲有何吩咐?”安人道:“做娘的见 你不受叛贼之聘,甘守清贫,不贪浊富,是极好的了!但恐我死之后,又有那些不 肖之徒前来勾引,倘我儿一时失志,做出些不忠之事,岂不把半世芳名丧于一旦? 故我今日祝告天地祖宗,要在你背上刺下‘精忠报国’四字。但愿你做个忠臣,我 做娘的死后,那些来来往往的人道:‘好个安人,教子成名,尽忠报国,流芳百世!’ 我就含笑于九泉矣!”岳飞道:“圣人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 母亲严训,孩儿自能领遵,免刺字罢!”安人道:“胡说!倘然你日后做些不肖事 情出来,那时拿到官司,吃敲吃打,你也好对那官府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 敢毁伤’么?”岳飞道:“母亲说得有理,就与孩儿刺字罢!”就将衣服脱下半边。 安人取笔,先在岳飞背上正脊之中写了“精忠报国”四字,然后将绣花计拿在手中, 在他背上一刺,只见岳飞的肉一耸。安人道:“我儿痛么?”岳飞道:“母亲刺也 不曾刺,怎么问孩儿痛不痛?”安人流泪道:“我儿!你恐怕做娘的手软,故说不 痛。”就咬着牙根而刺。刺完,将醋墨涂上了,便永远不褪色的了。岳飞起来,叩 谢了母亲训子之恩,各自回房安歇,不表。 书中再讲到汤阴县县主徐仁,奉着圣旨,赍了礼物,回到汤阴,来聘岳飞。那 一日带领了众多衙役,抬了礼物并羊酒花红等件,来到岳家庄叩门。岳飞开门出看, 认得是徐县主,就请进中堂。徐仁便叫:“贤契,快排香案接旨!”岳飞暗想: “我命中该有这些磨折!昨日王佐来叫我接旨,今日徐县尊也来叫我接旨。我想现 今二帝北辕,朝内无君,必定是张邦昌那奸贼僭位,放我不下,故来算计我也!” 便打一躬道:“老大人,上皇、少帝俱已北狩,未知此是何人之旨?说明了,岳飞 才敢接。”徐仁道:“贤契,你还不知么?目今九殿下康王从金营逃回来,泥马渡 了夹江,现今即位金陵。这就是大宋新君高宗天子的旨意。”岳飞听了大喜,连忙 跪下,徐仁即将圣旨宣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多难所以兴邦,殷忧所以启圣。予小 子遭家不造,金冠猖狂,二帝北辕,九庙丘墟。朕荷天眷,不绝宋 柞,泥马渡江,诸臣拥戴,嗣位金陵。但日有羽书之报,夜有狼烟之 警,正我君臣卧薪尝胆之秋,图复中兴报仇雪耻之日也。必有鹰扬 之将,急遏猾夏之虞。兹尔岳飞有文武全才,正堪大用。故命徐仁 赉赐黄金彩缎、羊酒花红,即着来京受职,率兵讨贼,珍灭腥膻,迎 二帝于沙漠,救生民于涂炭。尔其倍道兼进,以慰朕怀!钦哉!特 旨。 徐仁读罢,便将圣旨交与岳飞。岳飞双手接来,供在中央。徐仁道:“军情紧急, 今日就要起身。我在此相等,贤契可将家事料理料理。”岳飞道:“既是圣旨,怎 敢迟延!”就请徐仁坐定。将聘礼收进后堂,请母亲出来坐了,李氏夫人侍立在傍。 岳飞告禀母亲:“当今九殿下康王在南京即位,特赐金帛,命徐县尊前来聘召孩儿 赴阙。今日就要起身,特此拜别。”安人道:“今日朝廷召你,多亏周先生教训之 恩,还该在他灵位前拜辞拜辞才是。” 岳飞领命,就将皇封御酒打开,在周先生灵位前拜奠了,又在祖宗神位前拜奠 已毕。然后斟了一杯酒跪下,敬上安人。安人接在手中,便道:“我儿!做娘的今 日吃你这杯酒,但愿你此去为国家出力,休恋家乡。得你尽忠报国,名垂青史,吾 愿足矣。切记切记!不可有忘!”岳飞道:“谨遵慈命!”安人一饮而尽。岳飞立 起来,又斟了一杯,向着李氏夫人道:“娘子,不知你可能饮我这杯酒么?”李氏 道:“五花官诰,尚要赠我,这杯酒怎么吃不得?”岳爷道:“不是这等说!我岳 飞只得孤身,并无兄弟,如今为国远去,老母在堂,娘子须要代我孝养侍奉。儿子 年幼,必当教训成人。所以说娘子可能饮得此酒也!”李氏夫人道:“这都是妾身 分内之事,何必嘱咐?官人只管放心前去,不必挂怀,俱在妾身上便了。”接过酒 来,一饮而尽。这些事,那徐仁在外俱听得明白,叹道:“难得他一门忠孝!新主 可谓得人,中兴有日也。”就吩咐从人,将岳飞衣甲挂在马上,军器物件叫人挑了。 岳飞拜别了母亲,又与娘子对拜了两拜。走出门来,但见那徐县主一手牵着马, 一手执鞭道:“请贤契上马!”岳飞道:“恩师,门生怎敢当此!”徐仁道:“贤 契不要看轻了!当今天子本要亲来征聘,只因初登大位,不能远出,故在金銮殿上, 赐我御酒三杯,命我代劳。如萧相国‘推轮捧毂’故事,贤契不必谦逊也!”岳飞 只得告罪上马,县主随在后边送行。正待起行,忽见岳云赶来,跪在马前。岳爷见 了问道:“你来做什么?”岳云道:“孩儿在馆中,听得人说县主奉旨来聘爹爹, 故此孩儿赶来送行。二来请问爹爹往何处去?做什么事?”岳爷道:“为父的因你 年幼,恐不忍分离,故不来唤你。你今既来,我有几句话吩咐你:今为父的蒙新君 召去杀鞑子,保江山。你在家中,须要孝顺婆婆,敬奉母亲,照管弟妹,用心读书。 牢记!牢记!”岳云道:“谨遵严命!但是这些鞑子,不要杀完了。”岳爷道: “这是为何?”岳云道:“留一半与孩儿杀杀。”岳爷喝道:“胡说!快些回去!” 岳云到底是个小孩子,并不留恋,磕了一个头,起来跳跳舞舞的回去了。 这里徐仁走了几步,叫声:“贤契先请前进,我回县收拾收拾就来。”岳飞道: “恩师请便。”徐仁别了,自回县中料理粮草,飞马赶上岳飞,一同进京。在路无 话。不一日,到了金陵,一齐在午门候旨。黄门官奏过天子,高宗传旨宣召上殿。 徐仁引岳飞朝见缴旨。高宗道:“有劳贤卿了!”敕赐金帛彩缎,仍回汤阴理事, 不日再加升擢。徐仁谢恩退朝,自回汤阴,不提。 且说高宗见岳飞相貌魁梧,身材雄壮,十分欢喜,便问众卿家:“岳飞到来, 当授何职?”宗泽奏道:“岳飞原有旧职,是承信郎。”高宗道:“此乃父王欠明, 今暂封为总制,候后有功,再加升赏。”岳飞谢恩华,又命赐宴。高宗又将在宫中 亲手画的五幅大象,取出来与岳飞一幅一幅看过。高宗道:“此乃是金国粘罕弟兄 五人的象,田可细细认着,倘若相逢,不可放过!”岳飞道:“臣领旨。”高宗道: “现今大元帅张所掌握天下兵权,卿可到他营前效用。”岳飞谢恩,辞驾出朝。 来到帅府,参见了元帅。张所见了岳飞,好生欢喜。次日就令岳飞往教场中去 挑选兵马,充作先行。岳飞领令,就去挑选。选来选去,只选了六百名,来见元帅。 元帅道:“我的营中,你也去挑选些。”岳飞又去挑选了二百名,连前共有八百名, 来禀复元帅。张所道:“难道一千人都挑不足么?”岳飞道:“就是这八百罢!” 元帅遂令岳飞领八百兵,作第一队先行。于是再问:“那一位将军,敢为二队救应?” 连问了几声,并无人答应。元帅道:“都是这样贪生怕死,朝廷便无人出力了!待 我点名叫去,看他怎样躲过。”便叫山东节度使刘豫,刘豫答应一声:“有!”元 帅道:“你带领本部人马,为第二队先行。本帅亲率大军,随后就到。”刘豫无奈, 只得勉强领令,即去整顿人马。 到了次日,张所率领岳飞、刘豫入朝来辞驾,恰有巡城指挥来奏:“今有强盗 领众来抢仪凤门,声声要岳飞出阵,请旨定夺。”高宗听奏,传旨就着岳飞擒贼复 旨。岳飞领旨,辞驾出朝,带领这八百儿郎出城,来到阵前。只见对阵许多喽罗, 手中拿的,那里是什么枪刀,都是些锄头、铁搭、木棍、面刀,乱哄哄的,不成模 样。岳爷大喝一声:“那里来的毛贼?快快来认岳飞!”喝声未绝,只见对阵里跑 出一马,马上坐着一个强人,生得来青面獠牙,十分凶恶。若不是《西游记》中妖 精出现,即便是《封神传》内天将临凡。正是:未辨入山擒虎豹,先来沿海斩蛟龙。 不知岳爷捉得强盗否,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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